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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不是豆子,是人。”青年提起茶壺斟茶,“這家酒樓來的多是走江湖或是做生意的,像你這樣好看的女子並不多見。”

  她剛捧起茶杯,聽到這話手一顛,差些燙著了嘴。

  說話的人是符宴歸,被說的人自然是長陵了。

  符宴歸說這話的腔調平平常常,全無半分恭維的意思,儘管如此,長陵還是感到空氣中瀰漫的尷尬,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南絮”,聽到愛慕者的稱讚,怎麼著也得露出個微笑才不至於露餡。

  長陵實在笑不出來,索性放棄帶入南絮這個角色——反正她扮演的是失去記憶的南絮,姓符的連失憶這種事都能信,其他的旁枝末節應該也不會過多計較才是。

  想到這裡她又不由犯了嘀咕。

  那日她在參狼村餓暈以後,一睜眼便見符宴歸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給自己餵米湯喝,差點要懷疑對方給自己灌的是毒、藥,沒想到符宴歸說的第一句話是:“南姑娘,是我……你……可還記得我?”

  敢情鬧了半天,這傢伙還沒發現自己不是南絮。

  長陵緩過神來,睜著眼瞎說道:“你是誰?我……我是誰?”

  如此,被符宴歸帶回東夏,可以說是順水推舟了。

  她自然不太想頂冒別人的身份,但從雁境去金陵,一路上得過多少個城池,她手中既沒有通關文牒也沒有銀子,一走了之反倒麻煩。況且,這符宴歸是朝廷的命官,南絮的爹在東夏也是個將軍,借著這條捷徑,保不准更有希望接近當年的那些“故人”。

  畢竟沈曜,如今已是一國之君了。

  “你在想什麼?”

  長陵見符宴歸拎起茶壺,才發現自己對著空空如也的杯子喝空氣,於是隨手放下,指著窗外頭來來往往行人:“我在想,這一路走來,隨處可見那種匆忙趕路的江湖人,好像為了什麼事的樣子……”

  “這些人,多半是為了金陵的武藝比試去的。”

  “武藝比試?”

  小二端了幾盤熱菜上來,符宴歸盛了一小碗湯推到長陵跟前,“你知道文舉和武舉麼?”

  長陵舉勺,一口先暖了胃,“就是三年一次科舉吧?文舉選良才,武舉擇將才,可尋常的武生都是從行伍出生的官家子弟里挑選的,怎麼現在連這種混跡江湖之士也能參加?”

  符宴歸指尖的筷子一頓,卻也只是頓了那麼一下,不慌不忙解釋道:“當今陛下出生於江湖世家,既是以武立國,自然也希望廣招天下武林英才,但凡出生清白,未曾有過案底,不論是官宦士族,還是江湖門派,就是尋常百姓,只要有意報效朝廷青年,不論男女,皆可參加。”

  長陵微微詫異了一下,“誰都能參加……那金陵城豈不是要人滿為患了?”

  “武舉的規矩與文舉相似,都是從州縣層層選拔上來的,這些趕赴金陵的,大多已都是武舉人了……當然,有些名門貴派舉薦的生徒到了金陵能直接入清城院修習,待到武舉之日與其他人一併應試。”

  “清城院……又是什麼?”

  符宴歸燙好了一副乾淨的筷子將炮豚分塊,“你既知文舉,可聽過國子學吧?”

  “喔,知道一些。”

  古來皇帝設立國子學,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其門生多為貴胄子弟,當然不乏普通中舉的文士,而兩者皆經明經入仕。

  符宴歸拿文舉為例,說明這清城院如同武學中的國子學,也是由朝廷興辦的——無怪這麼多武林人士跟趕集似的趨之若鶩,有升官發財的機會,誰不去誰傻。

  長陵眉頭微微一蹙。

  縱是她從前不太關心政事,也知道“武官打天下,文官治天下”的道理,沈曜這皇帝沒當幾年,拓寬武舉的限制不說,還建了一所武院,難道就不忌諱以武犯禁之說?

  “陛下推行武舉已有六年,現朝中不少武官都是從武進士里出來的,南姑娘久居蒼狼山,不知東夏局勢也屬正常,方才……”符宴歸稍稍一頓:“你說武舉都是從行伍出生的官家子弟里挑選的,這些前朝舊事,你還能記得,我倒是有些意外。”

  糟了。她一時又忘記維護“失憶的五毒門主”這個身份了。

  長陵低頭扒了兩口飯,隨口扯淡:“唔,許是以前聽過,就擱在腦子裡了……欸,這肉都要涼了,你怎麼不吃?”

  符宴歸沒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微微一笑,“好,你也吃。”

  長陵覺得這個符宴歸挺奇特的。

  按理說,這一路上他對她算得上是頗有關照,既不會過分噓寒問暖令人不適,衣食住行也安排的甚是妥帖,吃飯的時候還會適當的挑點話題,短短几日相處下來,簡直可以說是自帶如沐春風的氣質——

  但卻半點兒也讓人捉摸不透。

  雖然說葉麒和明月舟也都屬於滿肚子藏著秘密無數的典例,但不同的是,符宴歸連“藏”字本身,都隱的無影無蹤。

  長陵默默把這種人劃入“絕不能交心半句”的行列。

  菜過五味,差不多也吃了個半飽了,這時,符宴歸的侍從踱到身旁低語了幾句,他稍一點頭,對長陵道:“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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