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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員大將躬身抱拳:“末將在。”

  “點騎兵兩萬,弓箭手五千,隨本帥前往嘉穀關!”

  烏雲遮月,遠方的天雨雪同落,夾雜著蒼涼的氣味。

  城牆之上,長陵遙望長盛率軍長去。等他們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她仍然目視前方矗立的峰巒,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有人突然戳了戳她的背,她轉過頭去,發現付流景裹著一層厚厚的襖子站在她身後,他咳了咳,“我覺得吧,越大公子的決定是對的,他這一去,我估摸著漠北軍很快會有動作,如你這種戰神不留下,整個泰興都會亂的……”

  “我知道。”

  “與其在這看夜景了,不如想想怎麼守城……”付流景說到一半,見長陵看著自己的眼神隱約透出一股柔和的意味,有些不習慣的哎呀一聲,“別這麼看著我啊,我只求自保,絕不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得了,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付流景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精通機關遁甲之術,若真想要解開我那不入流的繩結,那是易如反掌。”長陵語意淡漠,嘴角帶起微微笑意,“所以,多謝。”

  付流景從未見過越長陵這樣笑過,沒有拒人千里的疏離感,反倒顯的有些平常,只是半張面具怎麼擋不住她明亮的眸子,他看的心頭一滯,竟不由的有些結巴,“看,看來民間關於我的流言蜚語真的是十分的多呀……”說完又打了個噴嚏,匆匆轉過身,腳下生風般的離開了城牆。

  付流景雖然不是個很著邊際的人,說的話確是八九不離十。

  平旦時分,天蒙蒙亮起,漠北軍就舉兵而攻。前方烏泱泱一片騎兵呼嘯而來,連那些平日裡見慣廝殺搏鬥的江湖人士也不免被這肅殺之氣所震懾到,陣勢不可謂不龐大。

  長陵一手把玩著八十斤巨弩,一手捻起一支羽箭。

  這陣仗她不是第一次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此處地勢得天獨厚,她暗暗告誡自己,不僅要守住,更要趁此機會扒掉漠北韃子一層皮。

  她站在城頭,挽弓如滿月,下令道:“放!”

  霎間,泰興城的上空颳起一撥黑色箭羽,劃破長空席捲而去。

  漠北軍突襲泰興城,這一仗足足打了兩日,於兩方軍力都有不少耗損。漠北大軍有兩員軍中大將都死於長陵箭下,他們久攻不下,又得悉後方糧草驟然失火,不得不鎩羽而歸。

  此一戰大獲全勝,全軍皆是歡欣不已,長陵尚未解下戰甲,就接到了越家軍大挫羌族的喜訊,心中的石頭剛輕了一半,報信的親兵卻喪著臉說:“元帥身中毒了。”

  長盛遭羌族暗算中了毒針,等撐到泰興城下,整個人轟然一倒,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軍醫束手無策,江湖中的幾大尊者齊齊替他運功驅毒,皆是收效甚微。付流景捧著毒針說:“越大公子中的是離枯草葉的毒,毒性雖猛,但並非無藥可解。”

  長陵問:“何解?”

  “以毒攻毒,離枯草就是藥引。”付流景道:“我曾在北溟峰上的十字崖見過離枯草,只是北溟峰不僅奇寒無比,峰路更是崎嶇險峻,便是極擅輕功也要花上一日才能登頂。”

  “我若能趕在明日日出前帶回離枯草,你有幾成把握可以救活我大哥?”

  “七成。”

  見長陵提劍就走,付流景喂了一聲把她叫住:“不是,你見過離枯草長什麼樣嗎?”

  付流景十分懊惱自己問了那句話。

  若不是自己嘴太碎,越長陵也不會吭都不吭的把他拎去,之所以用“拎”字,是因為他口口聲聲嚷嚷著不會輕功,結果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被拽上馬,一路飛躍北溟峰。

  好在他素來心態好,當越長陵拉著他攀向雪虐風饕的高峰時,他還能安慰自己一句:習慣就好。

  北溟峰的十字崖如斧劈刀削般陡峭,因近日大雪連綿,漫山樹木都被覆蓋,長陵不識草藥,只能用劍柄掠開覆雪。付流景見著,連忙出聲阻止:“這離枯草雖耐嚴寒,但要做藥引,需得連須一齊採摘,你這麼隨手一揮,萬一把草給弄折了,豈不是白耽誤功夫了?”

  長陵收起劍,看付流景小心翼翼的用手撥開草木上的雪,“你這樣到了天黑都找不到。”

  付流景不理會她,繼續一株一株的去尋。

  勁厲的風砭骨刮過,像是生生從肌膚上剜下肉來,連長陵都忍不住打起寒戰,付流景更是凍僵的半天邁不開步來。他佇在崖邊叉著腰,有些氣餒的茫然四顧,突然望見斷崖壁仞之下的灌木中,有幾株狀如花冠、莖葉呈紫的野草,大喜過望的喊道:“我找到了!就是那幾顆紫色的,不過太險了,我們得想點辦……”

  他沒來得及把法字說完,但見長陵身形一閃,剎那間就跳到斷崖岩石之上,付流景一驚: “小心——”

  長陵再一個旋身倒躍,起落之間捷如飛鶴,待輕飄飄的落回了崖頂,手裡多了幾株連莖須的離枯草。

  她正想把草藥遞給付流景,感到右腕間傳來針尖般的刺痛,一隻極小的黑蟲猝不及防的鑽入了她肌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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