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對,旁邊的是他同鄉,也是同一批貢士,翰林院許編修許朋。」
「有許大人幫忙,那小貢士真是幸運。」
田澆默默握緊手心,將對方的名字牢牢記住——許別時。
……
花園裡有意無意的人全都散開,唱戲的走了,看客自然也跟著離開,誰都沒注意角落處的三人。
長公主靠在衛良身上,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一出拔刀相助不留名、卻被路人點出身份的戲碼,這場戲屬實是……難看至極。」
「難看又如何,」前東廠督主衛大人攏起妻子的衣服,漫不經心開口,「戲中人信了,才是重點。」
看田澆最後的表情,顯然把『恩人』記在心中。
越辭樓捧著姑姑給糕點,面無表情咬一口,便被齁到皺眉。
他被姐姐派來招呼賓客,路上恰好遇見躲清靜的姑父姑母,還沒聊兩句,就被迫看了一場自導自演的路見不平戲碼。
他冷淡開口,「又是這樣的招式,馮太傅竟也不覺得厭煩。」
主動與考生交好,若做不到交好,就先派人打壓再故意伸出援手,剛來京城的考生哪裡見過這個,自然對馮太傅感恩戴德。哪怕後來反應過來,也早已坐上馮太傅的船,再也下不來了。
這種陰私戲碼,這些年不知重複過多少次,世人都說國子監祭酒馮大人桃李滿天下,但這些里桃李有多少水分,就無人得知了。
長公主笑夠了,隨手從花枝上摘一朵凌霄插在衛大人耳後,好奇開口,「馮廣德雖愛結黨營私,但絕非手段拙劣之人,今天這一出是怎麼回事?」
那位貴公子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口出狂言很正常。許別時也有公正仁義的名聲,所以這齣拔刀相助不算太刻意,尋常官員也許看不出蹊蹺,但老狐狸們肯定門清,不像馮太傅平時的手段。
這也是越辭樓疑惑的地方,他最近忙於殿試,不太關注外面的事,變法內容倒是看了好幾次,朝中爭辯也跟著聽了幾日,至於幕後的事情,他了解不太多。
越辭樓思忖,「難道與變法有關?」
衛良雖逐漸淡出朝廷,但手底下人不少,對這些老官員也更了解,他任由長公主在頭頂簪滿花,還要隨時護著以防對方摔倒,嘴裡的話卻冷冰冰的,「有關也無關。」
衛良看向越辭樓,「你沒發現,今年考生中寒門太少麼。」
陛下欲削弱貴族,只能重用寒門,三年一次的科舉就是最好的機會。申帝知道,馮太傅又怎會不知。
越辭樓漸漸生出一個想法,他覺得荒謬又覺得是真相,「難道?」
衛良點頭,「若登科之人,沒有寒門呢?」
*
花園裡發生的一切,都被如實傳到越浮玉手中,她是衛良教出來的孩子,幾乎瞬間就和對方想到一起。
恰好手裡有杏榜名單,越浮玉之前沒仔細看過,如今細看,才察覺出一二。
不說前十之中,僅有姜非楠一人是寒門,單看這個名單,也有蹊蹺,裡面不僅有馮太傅的親傳弟子,還有好幾位世家公子。
因為狀元每年只有幾位,公子們會有選擇的避開一些人,可看今年的名單,大家竟然同時下場,才把前十的名額都占了。
看來,申帝這幾年對世家的針對,終於讓對方急了,不得不釜底抽薪。
但也要承認,世家這招的確高明,而且也確實有底蘊,單看名單,好幾個學問一般的公子,竟然也榜上有名,看來馮太傅真是下了大功夫。
越浮玉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勾出幾人的名字,她想,所以……這才是申帝急於變法的真正原因麼?她又能趁著這次變法,最終獲得什麼好處?
越浮玉沉思許久,今天又起得早,差點在桌子上睡著,還是外面說話聲打斷她的思緒,越惜虞帶著寧溫寧暖,從外面走進來,入眼便是她溫柔的笑,「浮玉,生辰快樂。」
迎著光打量許久,越浮玉才敢確認,對方是那個柔弱可憐的表姐。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越惜虞豐潤不少,雖然還是消瘦,卻面色紅潤眼底有光,再不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跟著她的寧溫寧暖,氣色也好了不少,乾枯的發梢變得瑩潤,不像當初,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倆人吹散。
越浮玉一生做過許多好事,卻很少見到結果,如今見到三人現在的模樣,比誰都高興,她勾唇笑開,「如今見到姐姐,我終於能放心了。」
越惜虞笑的溫柔,她輕輕牽住越浮玉的手,眼底有晶瑩閃過,「還要謝謝浮玉,送我這兩個妹妹,讓我明白日子不能那樣過。」
越惜虞父母早逝,嫁給駙馬後日子過得不好,卻也不知何去何從,她鼓起勇氣和宗室命婦們說,對方卻只會勸她,生個孩子就好了,男人都是那樣,我們做妻子的要多忍讓,有個人照顧也能讓老王爺安心。
類似的話聽多了,她從逼自己相信,到真的信了那些話。是越浮玉三番五次拉住她,才沒讓她徹底毀了。
而寧溫寧暖的到來,更讓越惜虞徹底醒悟。
兩人只是孤女,面對權貴尚有反抗之心。而她貴為公主,卻被一個駙馬欺到頭上,若父親泉下有知,看到她的駙馬如此對她,難道真會安心麼?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