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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別時站在門口,似乎再和門外的人說話,越浮玉遲疑一秒,又想到似乎沒有避開對方的理由,提著裙擺向大門走去。
許久沒回京,她今天特意梳洗打扮過,紅裙銀釵,恰逢院子裡茉莉花開,她搖曳穿過白色花叢,嫵媚得如花中仙子。
大門在左前方,又有許別時擋在門口,越浮玉一直沒看見對面是誰,但也沒多想,以為是同僚之類的,所以當她真的走到對方面前時,難免沒隱藏好自己驚訝的表情。
許別時和蘊空,一個站在門裡,一個站在門外,黑色僧袍與白色長衫相對而立,涇渭分明地宛如天地。
來到京城以後,不是故意但莫名就聽完公主情史的付長盈,只剩一半的酒勁徹底醒了,畢竟喝了酒,腦袋轉不過來,平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流出顯而易見的震驚、慌亂、左右為難,唰地轉向公主。
越辭樓原本只是扶著姐姐,在看見付長盈的表情後,疑惑的目光在門口兩人身上游移片刻,然後緩緩眯起了眼,同樣看向姐姐。
越浮玉:「……」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身上,她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個,漫不經心整理好裙擺,紅唇微張,剛要開口說句什麼,忽然被天空一陣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不高的天上,白色信鴿唰啦唰啦飛過,在越浮玉頭頂盤旋兩圈,最後落在她肩膀,鴿子毛滑滑的,越浮玉下意識伸手摸摸羽毛,很快發現,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信鴿後腿上。
一根紅色絲帶,大咧咧綁在鴿子腿上,顯然沒什麼用,但京城中誰有這個習慣,許多人都聽過。
沈家公子沈不隨。
許別時、沈不隨、蘊空……
越辭樓頓了頓,忽然挑眉開口,「三足鼎立,逐鹿中原?」
第85章 無心
越辭樓被踢出大門。
真的是踢, 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瞬間就被踹出門外,趴在地上的時候還是蒙的, 不明白怎麼倒在這裡。
有小廝聽到聲音, 從屋子裡探出頭, 看看發生什麼事,目光剛瞥到公主, 嗖一下縮回腦袋, 不到片刻, 連窗戶都關上了。
自家弟弟、自家員工……越浮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好多次殺人犯法, 卻還是沒忍住,瞪了蘊空一眼。
你們白雲寺行不行吶, 舅舅不是給她求了轉運符,為什麼今天還這麼倒霉?難道因為舅舅只是順便求的, 所以效果也比較隨便?
蘊空無緣無故受了一個白眼,卻沒有半分生氣, 薄唇微不可查勾了一下,清冷深黑的眉眼映出笑意,誰都沒注意到,唯有許別時看見了, 臉色沉了沉。
在心底把舅舅越辭樓和白雲寺都罵了一遍,越浮玉終於消氣,但也沒什麼心情開口,對著兩人點點頭, 與他們擦肩而過,一手拎著鴿子一手拎起弟弟離開。
付長盈扶著小廝, 飛快跟在兩人身後,一溜煙爬上馬車。
千秋子師父說的果然沒錯,京城暗流涌動,太過危險,不如回濰縣。
車夫甩起韁繩,很快架著馬車離開,轆轆的車輪聲很快駛出巷子,蘊空和許別時略一行禮,示意對方先走。
佛子筆直地站在門口,眉目鋒利,一襲黑色僧袍清冷孤傲,明明做出讓路的姿勢,氣質卻不顯半分卑微,反而清冷出塵高高在上。
也許因為坐了一早上卻沒有半分收穫、也許因為剛才那一眼、也許因為他突然意識到的事……許別時忽然湧起一股惡念,他嗤笑開口,「皇室中人,果真無心。」
蘊空抬眸,深黑的眉眼落在對方身上。
數年在官場修煉的偽裝消失殆盡,溫文爾雅的面具消失不見,許別時向前一步,站在蘊空面前,神情譏誚,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諷對方,「她從沒選過任何人,不是麼?從前沒選我,現在沒選你。」
許別時也不知為什麼忽然開口,可能今天的一切讓他想起往事,又可能是見到與他命運相同的佛子,忍不住感到同病相憐,可無論他說什麼,佛子都沒開口。
佛子淡漠的表情一如既往,許別時忽然覺得沒意思,也許蘊空和越浮玉一樣沒有心,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蘊空驀地開口,他沉眸,「選過。」
佛子的聲音很淡,在這樣悶熱的早上,顯出一股難言的寂寥,「她曾堅定地選過我們每一個,而不幸的是,我們從未選她。」
*
越浮玉並不知道,她走後兩人還發生了這樣一段對話,她拎著越辭樓上馬車,然後狠狠揍了對方一頓。
外人別說打太子殿下,眼神不敬都會被治罪,但被姐姐打,越辭樓只能忍著,不僅要忍、還要主動湊上前,他把右臉湊到姐姐面前,討好認錯,「阿姐,我錯了,你別生氣。真的是隨口說的,沒有其他意思。」
越浮玉是真的生氣,不是開玩笑,剛才打也是真打,只是不會打臉。
兩指扣住越辭樓的下巴,她的眼神很沉很嚴肅,「逐鹿中原?」哪怕不是她,哪怕是任何別的女子,越浮玉也決不允許越辭樓說出這種話,用輕挑傲慢的態度對待女子,仿佛她們只是男人的戰利品,沒有半分尊重。
其實一開口,心裡就後悔了,只怪那壇酒,讓他反應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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