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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懂醫術,普通病症甚至稱得上精通,但對疑難雜症了解不多。
他沉眸,「先生可知如何醫治?」
頂著所有人的目光,大夫苦笑,緩緩搖頭,「在下才疏學淺,只能暫時讓公主降溫,但無法調和她體內的陰陽,若治此病,還需找到下毒之人。」
感受到帳篷里驟然繃緊的氣氛,心一橫,大夫終於開口,「必須儘快救治,否則……恐傷及根本。」
握住公主的手驟然縮緊,蘊空黑眸倏沉。
第80章 歸京
絲毫不知外面的兵荒馬亂, 越浮玉只記得自己睡了很舒服一覺。
她甚至覺得自己睡在一條小船上,河水溫柔晃動,兩岸蟬鳴不斷, 還有泛舟人一直嗒嗒地擺動竹竿, 除了偶爾風太大吹得她有些冷, 一切都舒服又安逸。
當然,她也並非完全睡熟, 越浮玉還記得晚上要和蘊空談一談, 所以哪怕睡著時, 也保有一絲絲清醒。
所以,她知道身邊總會出現的清冽檀香, 但因為味道很熟悉,她沒有在意;但某一段時間, 這個味道消失了,她略微有些焦急的時候, 甚至想要醒過來尋找時,驀地陷入了一種更溫暖的感覺。
柔軟的床鋪、清香的味道、床幔垂落的陰影……一切都熟悉又溫暖, 就好像她的公主府。
山洞裡的帳篷有這麼舒服麼?只一瞬間的疑惑,越浮玉便徹底睡熟。
家總能讓人放下一切,她甚至不再記得自己想和誰談談,也不記得何處曾地動或雹災, 她完全忘了一切,只是沉溺於柔軟的床鋪中,徹徹底底放下所有,再輕鬆不過的睡著。
極其偶爾的時候, 她也會做夢,越浮玉堅信自己在做夢, 因為她聽見了白櫻的哭聲,侍從們的嘆息,還有宮裡那位總開苦湯藥太醫的說話聲。
……好險惡的夢,趕緊停下!越浮玉迷迷糊糊告訴自己,於是再神奇不過的,太醫的說話聲真的消失了。
公主府里,昏迷五日的永照公主終於動了,哪怕只是手指微微顫了顫,一直守在旁邊的白櫻瞬間落淚,她飛快擦乾眼淚,又替剛把完脈的公主蓋好被子,難掩激動地隨太醫走出房間。
鄭皇后匆匆趕來,她昨晚守了一夜,剛才被申帝強行帶走小憩片刻,但心裡惦記一會太醫會來請平安脈,只睡片刻便回來了。雖然太醫反覆強調公主無事,但身為母親,看見女兒無知無覺昏迷,怎麼可能不擔心。
白櫻也看見皇后娘娘,壓低的聲音也掩不住喜悅,「皇后娘娘,公主剛才動了!」
鄭皇后猛地看向太醫,對方果然向她點點頭,不等皇后詢問,便仔仔細細道出現在的情況,「公主體內的餘毒全都清楚,以後不會有任何影響。」
時隔好幾天,終於得到一個真正意義的好消息,鄭皇后欣喜不已,身體都跟著晃了晃。她略激動地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到底還是克制住自己,沒有進去打擾女兒,而是順著宮女的力道坐在椅子上,詢問太醫,「玉兒何時能醒?」
康太醫握筆沉思片刻,抬手在藥方上添一味藥,恭敬道,「回娘娘,餘毒已清,公主隨時都能醒來。殿下現在還在沉睡,只是因為身體過於疲憊。」
鄭皇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剛下朝的申帝正好聽見這句話,聞言笑了,「這討債的丫頭,竟然因為沒睡夠,平白讓她父皇母后擔心這麼久。」
「胡說什麼呢!玉兒如此疲憊,還不是為你。」
知道女兒完全沒事,鄭皇后幾乎是立馬恢復精神,毫不客氣地給皇帝肩上一巴掌,又抬手把所有人往外攆,「都出去,別吵著玉兒,讓她好好睡。」
和父皇一起來的太子,早就習慣了母親的利落操作,已經自覺走出去,和太醫詢問越浮玉的情況,知道姐姐確實好了以後,已初具皇家威儀的臉上,才顯現出屬於孩子的喜悅。
他扶起鄭皇后,「母后,皇姐既然無礙,您也該休息了,否則皇姐醒來,心裡定然要自責。」
鄭皇后思忖片刻,最終點頭,但沒用兒子扶,自己健步如飛走向後院,「那我去睡一會,你今日早朝怎樣,那群老匹夫還在吵麼?」
越辭樓:「嗯,今天也吵的厲害,千秋子……」
兩人聲音很快消失不見,院子里的侍女小廝們也四散開,把公主病癒的好消息通知全府,該備水的備水,該備飯的備飯,只等公主醒來。
轉瞬間,偌大的院子里就空無一人,而剛下朝就趕過來、不僅連女兒一面都沒見到、眨眼妻子兒子還不見的申帝:「……」朕心好苦。
他環顧四周,終於眼前一亮,「蘊空法師!」
院子竹亭里,蘊空沉默地望著房門,眼神說不出的深暗複雜,直到申帝喚他,佛子才平靜行禮,「皇上。」
申帝拍拍蘊空的肩膀,示意對方起身,隨後與蘊空之前的動作一樣,轉身望向房門的方向。
不過瞬間,面對妻子兒女時的溫情柔和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申帝收斂笑容,露出獨屬帝王的無上威嚴,眼底厲色乍顯,「崔商,是麼?」
*
越浮玉在一片花香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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