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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當家捂住胸膛,嗬嗬開口,「你、你……」
「你想看貧僧破戒,怎麼沒想到,五戒之中,包括殺人。」
在動手瞬間,蘊空便將公主拽至身後,他居高臨下瞥了山匪頭子一眼,修長五指散漫拔出匕首,鮮紅血液四濺,浸透他的黑色僧袍。
晨光明亮耀眼,而佛子長身而立,黑眸如淵,形似鬼魅。
佛與魔,向來一念之間。
第79章 重病
如同所有話本里的故事, 救援總在最後一刻才肯出現。
眨眼間,老大死了,帶頭衝鋒的小弟也死了, 餘下三個山匪已經傻眼, 連反抗都忘了, 愣在原地說不出話。
即便這樣也沒討到好,策馬而來的沈不隨看出情況不對, 二話不說抽箭拉弓, 身經百戰的副官比他動作更快, 三個山匪的腿上,每人一箭, 三人瞬間哀嚎著倒在地上。
李北安也差點未能倖免,還是趙亭認出這個往日朋友, 中間攔了一下,才沒造成誤傷。
蘊空示意救援的士兵先別過來, 自己脫下僧衣,披在濕透的公主身上。
剛剛還握著匕首殺人的手, 這會兒輕而又輕地拂開她的濕發,指腹摩過纖細的脖頸時,公主抖了一下,蘊空仿佛未察, 黑眸深暗,用環抱的姿勢,將公主擁在懷中,仔細拿衣服將她圍住。一切整理妥當, 才低聲開口,「沾了血, 公主忍一下。」
「沒關係的。」
貼著耳畔傳來的聲音很輕,溫柔似哄,越浮玉卻什麼都沒注意到,下意識搖頭,實則腦中空蕩蕩一片,滿是茫然。
她真不是發燒燒出幻覺了麼?否則,她怎麼會看見佛子殺人!
諸餘罪中,殺業最重。
殺戒也是所有佛戒中的第一戒,絕不可破,蘊空怎麼會……是他不小心捅錯了地方?越浮玉止不住懷疑,可她又很快反駁,正對心臟,怎麼可能是不小心。
她半闔著眼,靠在蘊空肩上,感覺頭都快炸了。
剛才被按在水裡喘不上氣,都沒有現在頭疼,驚訝、不解、愧疚……太多情緒擠在思緒里,像充滿水的氣球,沉悶又滯澀。
她甚至不敢睜眼,看蘊空現在究竟什麼表情。
就在她恨不得自閉到天荒地老的時候,忽然,臉頰被舔了一下。
越浮玉驚訝睜眼,只見棗紅馬不知何時已經跑到她身側,正親昵地蹭她的側臉,而棗紅馬身後,是牽著另一匹馬的沈不隨。
一人兩馬的到來似乎打破了剛才詭異的安靜。
蘊空扶著公主起身,沈不隨牽馬走到兩人身邊,他幾乎在看見她瞬間,眼裡就湧出憐惜,明面上卻還是笑著,唇半勾,嘲諷開口,「小玉兒,你這是……漁女風?」
幾乎是身體本能般,聽見沈不隨這欠揍的語氣,越浮玉就想踹對方一腳,剛抬腿就想起自己暫時還瘸著,只能遺憾地收回動作,挑眉道,「怎麼,羨慕啊?」
持續了許久的顛沛流離,在熟悉朋友這兩句一如往常的嘲諷聲中,終於有了結束的感覺。
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
雖然嘴上八百個不願,但沈不隨沒忘記做正事。
吩咐副官紮營、生火,帶幾個山匪下去審問,再給三人分別送去衣物,他們來的人多,東西也帶得多,造不出公主府,但完全能搭建一個休息的地方。
確認過付長盈已經醒了,並且完全沒事,越浮玉終於肯走進收拾過的山洞,換下自己濕透的衣服。只是穿好衣服後,她對著鏡子裡憔悴茫然的自己,用力捏了捏眉心。
陪她進來的棗紅馬似乎感知到她的情緒,挨挨蹭蹭跑到身邊,又對著自己後背點了點頭,示意她靠過來。
越浮玉貼著馬背,感受到懷抱間的溫熱,一直惴惴的心也慢慢落下來。
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外面還有很多事等著處理,不知地動後濰縣怎樣,也還沒感謝捨命救人的士兵村民們,最紅要的是,她現在很亂,根本不知道該和蘊空說什麼,深吸幾口氣,越浮玉暫時掩下亂糟糟的思緒,決定晚上再單獨和蘊空談論這件事。
畢竟是一朝公主,下定決心後,越浮玉很快整理好思緒,招呼大家進來。
房間裡都是熟人,永照公主完全沒拐彎抹角,舒舒服服靠在馬背上,一邊擦頭髮一邊挑眉開口,出言就是毫不客氣的嘲諷與吐槽,「沈少爺,就算挖一條路下山,也早該到了。你究竟怎麼做到的,隔了一天一夜才出現?」
「別提了,」
沈不隨摸摸鼻子,簡直不好意思開口,最後不得已才說了實話,「佛子下去後,山路徹底塌了,石頭樹根全都被地動翻出來,邁一步都變得困難,更別提後來還下了雨,山上愈發濕滑,全憑山民們的經驗、和鄭家軍優秀的行軍能力,才在雨停之前下山。」
嫌棄地從髮絲間捏出一根水草,越浮玉疑惑地嗯了一聲,「雨停之前就下山?那之後呢?」
沈不隨:「……之後被騙,於是走反了。」
越浮玉:?
這次,沈不隨死活不肯再開口,還是他身後的副將忍著笑,說出答案,「公主,您和佛子下落的地方,有一隻猞猁,它把您做標記的那塊石頭,轉了個方向。兄弟們看到標記的時候,都以為您們往下遊走了,我們一直追到斷崖,又碰到這兩匹馬,才意識到尋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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