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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屏後的唐大太太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著對坐的徐懷安。
前兩日她的雪姐兒從宗家回府後便嚷嚷著要尋個人嫁了,唐大太太還以為是女兒思春,厲聲斥責她一番,讓她不許胡說。
誰成想唐如雪竟是真的犯起了小女兒思春,整日裡茶不思飯不想的不說,昨夜還哭著來與她說:「難道女兒心悅一個人,就有錯嗎?」
唐大太太不捨得過分打罵女兒,便打算親自去瞧一瞧徐懷安的人品後再做打算。若徐懷安只是個油嘴滑舌的浪蕩公子,她是絕對不會把嬌嬌女兒嫁給這樣的人的。
如今唐大太太已從頭到尾地將徐懷安打量過了一回。
這一打量,便發現徐懷安品貌、氣度、乃至舉手投足間的風雅都非揚州男兒可比擬的,怪道她家雪姐兒一見他就迷了心智。
只是她眼睛毒辣,一瞧見徐懷安與蘇婉寧相視一笑間那繾綣旖旎的氛圍,便知曉這兩人是對彼此有情的。
她家雪姐兒雖是黃花大閨女,可也只是揚州城的小家碧玉而已,又怎麼能跟安平王府的嫡長女相提並論?
唐大太太低嘆兩聲,瞥一眼身側的唐如雪,見她仍是抬著眸子不住地望向徐懷安,便指了指支摘窗旁的空地,說:「雪姐兒,陪娘去那裡瞧瞧湖景吧。」
唐如雪怎麼願意,她正是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年紀,這便剜了唐大太太一眼,埋怨似地遞去一個幽怨的眸光。
唐老太太只在心內搖搖頭,她是一片慈母心腸,不想讓女兒太過難堪。
「雪姐兒,聽話。」唐大太太放沉了語調,如此道。
這時,正飲著茶的徐懷安和蘇婉寧也朝著唐如雪遞去個打量的眸光。
在心上人跟前丟了面子,於唐如雪而言等同於扒皮抽筋這樣的大事。她霎時紅了眼眶,哽咽著對唐大太太說:「我不想去看湖景。」
眼瞧著她要落下淚來,徐懷安便先一步起身,朝著唐老太太行了個禮:「徐某正想去外頭走一走,還請唐伯母多海涵。」
徐懷安要走,蘇婉寧自然也不能再留雅間。
於是,這兩人便趁著唐如雪還沒有滾下淚時先走出了雅間。
這時,守在外頭的掌柜的也識趣地領著蘇婉寧與徐懷安下樓去湖心亭賞玩。
這一座湖心亭坐落在湖池的中央,需要划船一刻鐘才能前往。湖中央的景色又非外圍可相比,揚州城民風開放,不少少男少女都會乘船前往湖心亭,躲開喧雜人聲,寧靜地獨處一陣。
掌柜的提議正合徐懷安心意,他手又送,出手的賞銀十分豐厚。
那掌柜的便自告奮勇要划船帶著蘇婉寧與徐懷安前往湖心亭。
徐懷安頗為懷疑:「你會划船?」
那掌柜的十分驕傲地說:「小的祖上三代都是船夫。」
徐懷安仍是不放心,花錢讓永蘆去尋了個船娘來,再有掌柜的划船,這才前往了湖心亭。
到了湖心亭後,發現左右只有一處狹小逼仄的落腳點,好在那亭子中央擺著石桌和石凳,又有蘭亭擋住曜目日光。
左右清風徐徐。
他與蘇婉寧坐定其中,倒也有幾分清新雅致。
第46章 戀愛日常
(三)
湖心亭中。
清風徐徐而來, 拂往徐懷安脖頸之中,捎帶出令他思緒開闊通明的歡喜來。
石桌一側是他,另一側是蘇婉寧。
兩人躲開了閒雜人等, 就在這湖心亭里享受著萬籟俱寂的寧靜。
這一刻的徐懷安是真真切切地體悟到了何為「度秒如年」,只是他心裡期盼的是時光能在這一刻停滯, 或是走的慢一些,讓他能與蘇婉寧多獨處些時刻。
他心間洶湧如潮,滿腔熱切的情緒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句:「這裡的景色真好。」
蘇婉寧端坐在石凳之上, 眸光先是四散般地落在周圍波光粼粼的湖景之上。
只是令人煩擾的是, 她在觀賞著湖心亭的景色, 對坐的那人卻在觀賞著她。
她本不是個那麼容易害羞的人,可此刻與徐懷安在這湖心亭獨處時,臉頰處的嫣紅便沒有消下去過。
偏偏她還挑不出徐懷安的錯處來, 這世上可沒有王法條例規定了他不能「觀賞」蘇婉寧。
「徐世子。」蘇婉寧終於不堪其擾,回眸望向了徐懷安。
任誰都能瞧見她臉頰上那兩抹如騰雲偎霞般的紅暈,在明了她對徐懷安的心意之前,蘇婉寧並不是一個如此扭捏之人。
情愛一事便是有令人改頭換面的魔力。
不僅蘇婉寧露出嬌嬌盈盈的羞然來,連徐懷安也不似往昔那般光風霽月、聰慧大度。
譬如此刻他聽見了蘇婉寧喚他徐世子,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宇,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虞:「徐世子這個稱呼, 不好聽。」
他如是說。
蘇婉寧緩緩抬眸,正迎上徐懷安裹著脈脈熱意的視線。
她顰起彎彎盈盈的柳眉, 輕聲道:「徐……公子?」
徐懷安仍是不喜歡這個稱呼。
蘇婉寧乾脆問他:「那該叫你什麼呢?」她們如今一不是夫妻, 二也沒有什麼名分可言,她也不是輕浮的人, 那些不正經的稱呼她可喚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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