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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病房裡的儀器撤掉，直到項哲被帶回家，項舒亭才知道，這個噩夢，她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項舒亭收拾了項哲的遺物。
當把項哲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充電開機，解鎖後，項舒亭看見了林寶珠發來的幾十條消息，和十幾通電話。
項舒亭還記得林寶珠，大概五年前，她來家裡做客。
印象里，項哲好像喜歡林寶珠，只是兒子對感情不敏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情。
後來林寶珠沒有再來過家裡，項舒亭也再沒在項哲身邊見過她，還以為兩人已經斷了聯繫，兒子的感情肯定也不了了之。
沒想到，兒子和林寶珠竟然一直都有聯繫。
項舒亭翻看著林寶珠和項哲的聊天記錄。
項哲：【真想去你的家鄉看看。】
【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工作也比較忙，暫時不能去你家鄉了，真可惜。】
【你學校的櫻花快開了？真想看看。】
【寶珠，等櫻花開了，你拍照給我看看吧！】
第115章 寶珠的家鄉
項舒亭一點點翻開著項哲的聊天記錄, 淚眼模糊，最後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項哲喜歡林寶珠。
項哲自始至終都沒有給林寶珠表露過心意，甚至還在懊悔當初不應該告訴林寶珠自己生病的事。
項舒亭知道是為什麼, 項哲的病治不好, 他不想讓林寶珠難過。
這份感情, 直到項哲的生命走到最後一秒鐘, 也依舊被他嚴嚴實實地藏在心底最深處。
項舒亭無意間點開林寶珠Q.Q的詳細資料，才看見項哲在不起眼的資料備註里, 寫下一句「我喜歡你」。
項舒亭心疼到整個人都快碎了。
項舒亭哭了許久，雙眼通紅，看著手機怔怔出神。
她不是個合格的媽媽，但是現在，她想為項哲做些什麼。
哪怕, 她做的這些，項哲不會喜歡。
但是, 她還是想自私一次。
項舒亭從通話記錄里找到林寶珠, 直接給她撥了過去。
*
林寶珠剛下火車。
她的旁聽生身份已經到期限, 從學校「畢業」。
處理好學校的事情後，林寶珠連夜買了火車票回家, 正好今天能趕上王春紅女兒的周歲宴。
從火車上下來，火車站裡人擠人。
林寶珠小心裡抱著自己的包, 火車站人多，小偷小摸多，一個不注意東西就會丟。
林寶珠回來前在京市買了東西，作為給親人朋友的禮物。
不過她沒有帶上火車, 太多太重了，不好帶, 是直接郵寄回來的。
林寶珠前些日子就把東西郵寄出去了，估摸時間，這幾天應該就能到。
剛從擁擠的火車站裡出來，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林寶珠走到人少的地方，深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想休息一會兒。
坐了一晚上火車，身體格外疲憊，在火車上林寶珠也沒怎麼睡著，人太多，還有孩子哭鬧，她根本睡不著。
有風吹來，輕柔的微風拂過臉頰，讓林寶珠昏沉的腦袋舒服不少。
就在這時，林寶珠摸到包里的手機在震動。
為防止手機丟失，林寶珠特意放在自己的手一直能碰觸到的位置。
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如果項哲看見消息給自己回復，或者打電話，也不會發出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
林寶珠摸著震動的手機，心裡大喜，渾身的疲憊仿佛都消散一空。
下意識更用力地抱了一下包，林寶珠走到更隱蔽的地方，從包里拿出手機，還小心地用手帕包住遮擋。
「喂！項哲！」
林寶珠的激動喜悅從她的聲音里明顯散發出來。
「你的身體怎麼樣啦？前兩天我給你發消息你一直沒有回，是病的很嚴重嗎？」
「項哲，我拍了好多櫻花的照片，已經發給你了，你看到了嗎？是不是特別漂亮？」
「我家鄉的野花應該也都開了，村外的草地和河坡上，野花每年都開得特別多特別好看。」
「你現在有空嗎？可以來我家鄉玩兒，我說過要好好招待你的。」
「……項哲？你怎麼不說話？」
項舒亭死死攥著手機，好不容易稍微平復的情緒又一次崩潰。
「寶珠……」項舒亭的聲音沙啞無比，哽咽得說不出流暢的一句話，剛喊了寶珠兩個字，喉嚨就像是被棉花堵住，發不出一個音節。
林寶珠聽見手機傳來的不是項哲的聲音，愣了下。
因為項舒亭的聲音啞了，且相隔五年沒見過，所以林寶珠沒有聽出對方是誰。
林寶珠客氣又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項哲呢？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嗎？」
手機里傳來抽泣壓抑的哭聲。
接下來，項舒亭許久都沒說出話。
林寶珠也沒有催，溫和地勸說幾句，她不知道對方出了什麼事，也不好多說，就耐心安靜地等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項舒亭才止住崩潰的情緒。
「寶珠，是我，項哲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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