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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 陳俞推開殿門走了出去。
他離開得全然不曾猶豫, 可是在聽到裡間傳來賀宛失聲痛哭的聲音之後, 他還是不由得停了腳步, 不過卻也並未又再回去安慰的意思。
只是對一同等在外間的玉桑吩咐道:「你家主子這會兒心情不太好, 你向來是陪在她身邊的, 也是最懂她的心意的, 進去安慰安慰她吧, 莫要讓她哭壞了身子。」
玉桑其實並不願意在這時去觸賀宛的霉頭,在永祥殿裡伺候的這些人哪個不知道這種時候的賀宛是最難伺候的, 一個不小心, 丟了性命都是尋常事,可現下畢竟是陳俞開了口, 便是給她一千個一萬個膽子,她也是不敢拒絕的,只能應道:「是。」
裡間,賀宛髮髻散亂的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玉桑見了這般景象,也趕緊上前攙扶,「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地上涼,快些起來吧。」
賀宛看見玉桑,好似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住她的手道:「玉桑,聖上說陳國的儲君只能是他與那些陳國女子的孩子,也就是說我的孩子,我以後的孩子可能是什麼都得不到的,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要怎麼做才能讓聖上改變心意啊?」
玉桑跟在賀宛身邊的這些時日給她出了不少主意,也幫她解決了許多難題,所以不知不覺間,她不僅僅只是信任這個婢子,更多的甚至是依賴於她。
每每遇到不知該如何解決的事情,她就會下意識想到玉桑,認為玉桑定能想出個萬全之法來,就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對上賀宛滿是期許的目光,玉桑神色也頗為為難,「您讓奴婢好生想想。」
她與賀宛早便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賀宛失勢,她也落不著好下場,所以若是可以,她都是會盡力為賀宛籌謀的。
只是賀宛如今想要的,是左右聖上的心思,她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左右不了那人的心思啊。
況且聖上不願讓流著北岐的血的孩子成為儲君也是理所應當。
她的身體里也流著北岐的血,所以她比所有人都更清楚陳國人到底有多麼怨恨北岐人,若是當真讓一個流著北岐血液的孩子坐上那個位置,不僅僅是將陳國好不容易攻打下來的北岐重新歸還到了北岐人的手里,甚至是將整個陳國也交到了北岐人的手中。
陳國明明已經將北岐覆滅,如今卻是又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讓北岐重新活了過來,豈非可笑?
若當真有那一天,玉桑簡直不敢想像,陳國會動盪到何種境地,沒有任何一個陳國人能容忍一個北岐人成為他們的皇帝。
只是玉桑心裡也明白,這些話,她沒有必要去和賀宛說。
賀宛要的,只是一個解決眼下問題的辦法。
玉桑抿唇思索著,片刻之後,腦中還當真有了想法,於是她一邊攙扶著賀宛起身,一邊道:「若是聖上當真已打定主意,或許娘娘不應再想著改變聖上的心思,這樣反而會讓聖上覺得娘娘不體諒他的難處,會將聖上推得越來越遠。」
賀宛這會兒已經止住了眼淚,她認真聽著玉桑的話,想起方才陳俞的神色,不由得點了點頭。
陳俞從前一向對她極有耐心,哪怕她有時候提出的要求很是任性,陳俞也總由著她,從不會像方才那般,眼神中竟是帶著厭棄。
或許當真如同玉桑所言,自己那些話讓他心中覺得自己並未體諒他,所以才會如此。
玉桑見她將自個的話聽了進去,於是又接著道:「所以咱們要做的,便是要順應聖上的意思。」
賀宛的神色一變,「可是聖上的意思是要選新人入宮,甚至還要將儲君之位留給他與那些陳國女子的孩子手中啊,若是如此,本宮便是皇后又如何,等到了最後,還不是什麼都得不到?」
「娘娘您先別著急。」玉桑輕聲安撫道:「聖上的心思咱們是左右不了的,既然如此,與其讓一個不可控的人生下未來的儲君,倒不如讓一個可控之人來做這件事,到時候,您若是有想法,亦是可以將那孩子養……」
玉桑的話還不曾說完,臉上便狠狠地挨了一巴掌,玉桑捂著瞬間腫起來的臉,還未回過神來便聽賀宛怒罵道:「好啊,枉費本宮如此相信你,不曾想到你心底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你是覺得本宮不成了,迫不及待想再扶持別的主子了是吧?」
玉桑這才意識到賀宛想到了什麼,顧不上臉頰疼得厲害,連忙解釋道:「娘娘,奴婢萬萬不敢……」
可賀宛哪裡有興致聽她說這些?只一腳踹在她身上,咬牙道:「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玉桑知道此時的賀宛已是失了理智,便是再怎麼與她解釋也是無用,只會惹得她更是生氣,也會讓自個承受更多皮肉之苦,於是只得狼狽的退了下去。
***
陳意一直被幽禁於昌慶宮,趙筠元與清墨這些貼身的婢子大多時候也都是出不去的。
如此,便讓趙筠元極難探知外界的消息。
這種全然被封閉起來的感覺實在不好受,時日一久,趙筠元便盯上了負責看守昌慶宮的那幾個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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