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春纖頷首,替太子妃卷開車窗的湘簾,好讓太子妃透氣,嘴角壓不住了,一直往上彎。
看,誰說她們家太子妃對殿下不上心,只是嘴頭上還有幾分小娘子的體面,硬撐罷了。
她和夏柔伺候了太子妃這樣久,不會摸不准太子妃的心意的。
太子妃春心萌動,早已對殿下動搖芳心了,只差了那一層窗戶紙,尚不曾捅破而已。
不過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卻也不著急,殿下與太子妃如今還未全禮,只差了那臨門一腳,便是正頭夫妻了,時日還長,少年夫妻朝朝暮暮相對,這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窗戶紙就不怕沒個戳破的機會。
俗話說,烈女怕纏郎,太子妃殿下到底是被纏上了,被殿下的網兜裹著,哪有逃得脫的!
春纖與夏柔交換眼神間,月倚西樓,海棠花睡,太子醉氣熏天地回了。
劉府率接過太子殿下,將人交給太子妃,便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不大想繼續勞碌的模樣,弄得師暄妍只好親自扶寧煙嶼進馬車,並叮囑御夫:「太子吃了酒,請將車趕得慢些。」
車趕起來,太子妃放下湘簾,向春纖、夏柔要了兩條絲帕,憂心忡忡地道:「我實在擔心殿下半道上吐了……」
話未竟,只見花竹懸窗間,太子妃嬌呼了一聲,放下了竹簾。
原來是被車中之人一把截腰摟了回去。
落回車中,驚魂未定,師暄妍喚了一聲「寧恪」,沒忍住慍意,那今日大逞了英雄威風的男人,緩緩地尋著軟玉溫香處,安靜地將頭埋了過來。
呼吸炙熱,一寸寸烘烤著她嬌嫩瑩潤的肌膚。
師暄妍說不出太過絕情的話來了,她垂下眸,靜靜地看向胸前的男子,「寧恪。」
太子殿下開了金口,卻在重複筵席上,他對她說過的話:「師般般,孤不因負疚而想娶你,你別多想。」
他說話便說話,但請不要一邊說話,一邊將他的臉扭來扭去,擦到左邊,又擦往右邊。
少女的臉頰鬧得激紅一片,伸手推了推,沒能推動,只好嘆息認命。
可實在又覺得癢,她便委婉提議:「殿下,要不你先把臉拿開?起來說話?」
寧恪竟不干!
他搖搖頭,這一搖頭,便又在磨蹭起來,激得少女腮面更如桃花嬌紅。
「師般般,」在她打他之前,他先發制人,說道,「你先相信我。我不是因為負疚才想娶你,我是,我是……」
師暄妍被他鬧得沒了脾氣,只好吐吐氣,道:「好,我相信你,你可以起來了麼?」
誰知他竟又不干,不僅不干,反而繼續搖頭,磨磨蹭蹭。
「……」
師暄妍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裝醉,吃豆腐!
他卻還好意思控訴:「師般般,你好敷衍。」
她挑了挑眉梢,想問候他一聲,這句指控從何而來,男人環住了她的後腰,嘲弄的嗓音自她衣襟之下瓮瓮傳回:「你對我一向都很敷衍。我都習慣了。」
這就更加讓她不好想了,師暄妍沒好氣地掀他身子,力道卻如泥牛入海,到了他精鐵所澆鑄的身骨上,是半分都撼動不得。
馬車顛簸,男人的臉便上上下下地震盪。
看不出,他好似臉上還掛了幾兩肉,晃蕩得她生疼生疼的。
師暄妍吃了這個隱秘的虧,銀牙輕咬,可她實在按捺不住,便尋向他問道:「我有敷衍你嗎?」
他低沉的嗓音悶悶的,控告著她:「你對我,與對旁人一樣好。這便是敷衍。」
怎麼能一樣好呢?
他可是她的夫君。
她為柳姨娘親手烹製膳食,她送寧懌扳指,可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送過他東西。
師暄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來他不過是真吃醉了。
但這口氣沒松多久,她便聽到,男人嗓音幽微,自她鎖骨之下傳來:「師般般,我有悔。」
她忽地心弦為之驚顫。
錯愕地垂下眉彎,這一次,她直接上手,將他的頜骨托住,於此角度,瞥見懷中男子顯得幾分痛楚的眉目,一時心亂如麻。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終於後悔娶她了?還是,還是適才沒有答應納妾,現下失悔了?
她心念幾轉,寧煙嶼已經握住了她的細腰,將臉頰輕輕貼於少女的面靨之上。
「師般般,我後悔……」
男人含著酒醉後疲倦的鼻音,薄唇開闔,吐出含糊的她卻能聽得分明的話。
「我後悔沒有早一些奏請聖上,沒有早幾年就,就把你接回長安。我為何,直至去年才說……直至去年,我才同阿耶說,要他重審當年的過失,把你們接回來。你,還有封墨,還有他們。」
「若是那樣,我是否就能,早一些與你相見……」
若是那樣,他是否便能早一些,在兩小無猜的年紀,與她相識。
師暄妍正要落在男人肩上的指骨緩緩地一停,正好停在他的臉側。
當他說,盼著早一些與她相見時,她的指腹微微一顫,眼帘輕掩。
「那你,」她順著他的話,幽幽地道,「為何不曾早一些說呢?是啊,你若早些奏請阿耶,我們也可早些相識。只是沒有洛陽的孽緣,你大概,也不會喜歡我吧。」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