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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實誠向我說,江拯果真是個正人君子,就如他信上所言一般?」
江夫人怔怔地露出難色,被師遠道問住了,一時支吾不言。
這些年來她常在師遠道跟前吹枕頭風,固然是出於本心,其實也有一半是出自江拯授意,江拯希望姐夫能利用開國侯的爵位對他稍加提攜,令他也撈上個京官做做。
江夫人自嫁入侯府,便與娘家分隔兩地,對弟弟極為想念,盼著一家人都能生活在長安,更相和樂,所以怎不會把話都往好處撿了說?
「夫君,阿拯他年輕時,也確實是有些荒唐,糟蹋過幾個清白娘子,後來成了婚便知道收斂了,可你也別說他了,你們男子其實不都……」
師遠道光是瞧見夫人臉色,多半就猜著了。
原來多年來,他居然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裡頭,對女兒般般,也是偏聽小人言語,誤信了妻弟。
父女間的隔閡,竟有一半是來自於奸人挑唆。
「那他這信上必定有假。那日我瞧見太子殿下對般般極為珍重寵愛,心裡就大致有了數,般般怎會看得上他江拯一介白身,更何況還是個年紀可以當她阿耶、相貌不顯一無所長的老漢。他在信上對般般潑了這麼些污水!」
師遠道眼光驟然便利,起身便往外去。
江夫人道:「夫君你去哪兒?」
師遠道頭也沒回:「我去找江拯那廝算帳!」
他攥著信,大步威武地走出了廳堂,從馬廄牽了自己的照夜獅子,揚鞭催馬,颯沓如流星地馳往君子小築。
江拯自韓氏下獄之後便擔驚受怕,屁股上好似長了一顆釘,他是坐立不安,這日看到師家最受寵的江晚芙也被發落到君子小築里來了,江拯的心沉進了谷底。
侯府往日連師暄妍也不疼,就疼他的芙兒,現今連芙兒都遭了難,這朱門中人,都好生反覆無常,冷漠無情。
他戚戚地和女兒說了幾句話,但江晚芙只顧著哭,他靠近,江晚芙便作勢拳打腳踢,全然沒有往日在侯府時的樣子,江拯也氣壞了,指著她大罵沒出息,碰到點事就朝父親撒潑。
這時,大門霍地被撞開,只見一身秋棠色騎裝,鞶帶纏著馬鞭,聲勢駭人的師遠道,長身出現在了大門口。
一看就知是來興師問罪的,嚇得江拯直恨不得抱頭鼠竄。
師遠道不同他廢話,上前來,一把攥住了江拯的衣領子,將人往跟前一扯,右手便抖落開信件,朗聲質問:「你信上說般般引誘於你,你據理不從,你敢發下毒誓,說你這些話沒一字謊言?」
江拯哪裡敢對天起誓,聲氣不足地錯開視線道:「姊夫,我信上不都說得清清楚楚了麼,你要是不信的話,盡可以去問,我家裡上下都知道……」
「呸!」
師遠道暴怒,一口唾沫吐在江拯的臉上。
「師暄妍乃我親女,她但凡有半點自尊,知曉自己乃是出身於侯府,都不會瞧上你這麼個雜碎,你還不從實招來,到底這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江拯被恐嚇得兩腿發軟,魚目凸出:「真……真……」
待要說一句「真」,結果被師遠道怒瞪一眼,嚇得他急忙縮起了脖子,淚流滿面地跪了下來:「姊夫,你原諒我吧,是我一時看迷糊了眼,行為有些失當了,那日我吃了一點酒,錯看了般般是家中侍女,我就,我就……」
師遠道終於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到了今天,他才終於明白!
這個色膽包天的畜牲,不,簡直是禽獸不如,竟然對自己的外甥女,有如此下流齷齪之舉!
師遠道正愁沒個東西來撒氣,臂肘擦過鞶帶上的馬鞭,頓時大喝一聲,反手抽出了腰間的鞶帶,重重地抽打在江拯的背上。
「啪」地一聲,頓時便皮開肉綻。
「畜牲!我殺了你這畜牲!」
師遠道氣在頭上,揚起馬鞭,連抽打了十幾鞭。
打得江拯衣衫破爛,血跡斑斑,直呼「唉喲」地跌倒在地。
江拯一邊挨打一邊求饒,口角咬出了鮮血。
「姊夫,姊夫你饒命啊,我真不是有意,我哪裡敢,唉喲……我是吃多了酒……」
師暄妍在江家十幾年,他要是有色心和色膽,早就幹了呀。
師遠道一把子戳穿他的鬼話:「你如不是畏懼你那婆娘,你還不趁早下黑手!我今日打死你這傷風敗俗的禽獸!」
嘴裡頭咒罵著,手裡頭的動作更重。
一下一下,直打得江拯哭得鼻涕眼淚一把,巴巴地爬起來要磕頭求饒,邊求饒邊吐血。
江晚芙就在一旁看著,只是驚叫大哭,抱著石墩瑟瑟發顫。
君子小築里頓時哭喊聲響作一團,驚動了巡城的北衙戍衛司。
北衙禁軍這幾日都在協從太子辦案,聽到巷子中有動靜,便立刻帶著人馬沖將進來,豈知看到的居然是這麼一幅畫面。
只見太子殿下的老泰山,正手裡卷著馬鞭,剛猛如虎地抽打著地上慘叫的男人。
雖說是開國侯,也是陛下的親家,太子的岳丈,可此舉到底是有濫用私刑的嫌疑,北衙軍立刻便上前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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