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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馬來,正苦于思索,該如何對太子妃證明己身,牽馬回離宮,有人報信來說,華大夫求見。
老人已年過耄耋,行醫親力親為,這點著實讓人佩服,他一個老人家親自找來,想必不是小事,寧煙嶼將烏雲蓋雪的韁繩拋給司御率馬監,便踱步回離宮春華台內殿。
華叔景入內,對太子行禮,便道:「殿下,老臣尋到一法,或可為太子妃解毒。」
寧煙嶼背身解著腕上的護甲,聞言,銀制的護甲墜落在案上,砸得沉悶一聲,他忽地轉身:「你找到法子了?」
當寧煙嶼最早得知師暄妍中毒不能生育之後,便已悄然命華叔景全力研製解藥,他對華叔景的醫術信得過,既然師暄妍這病不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而是後天中毒,那就必然有解毒的辦法。
華叔景在殿內有侍從在,便斗膽請殿下,屏退左右。
事涉私隱,何況般般中毒,不能外揚,寧煙嶼拂手,令殿中之人盡退。
華叔景等人陸續離去,走上幾步,自藥箱之中,取出一本醫經寶典,臉色含著神秘,悄悄地塞進太子殿下的手掌心。
寧煙嶼接過書,垂目一看,只見赫然寫的是《房中術修習指要》。
旁邊還注釋一行小字:一百零八式圖冊入門詳解。
「……」
太子殿下初經人事,對此修習不多,耳頰如他弓弦下的飛箭般,以離弦之速竄出兩朵彤雲,直蓋住了耳廓和修長的頸項。
喉結輕輕地上下滾動。
「長者。」
這書……
好像不是很正經啊。
但這位年高德劭的長者,畢竟是經歷豐富,見識不俗,說起這些事來,也是毫不見窘意,大方至極。
「殿下,」華叔景蒼老雞皮的手指搭在書的封皮上,語重心長,「老朽已經為您標註了,這書中第三十八式至五十二式,都是采陽補陰,滋養婦陰之術,殿下與太子妃在聖人面前撒下彌天大謊,要圓謊,非得令太子妃有孕不可,所以這陰陽合修之術,殿下不可不學,切記以自抒精陽為任,此術如醇酒,妙處雖多,卻切不可貪,否則反吸婦人陰氣,則顛倒乾坤,為采陰補陽之術。」
華叔景說得頭頭是道。
太子殿下耳廓泛著紅熱,將信將疑:「長者,太子妃所中的毒,只憑此術,便可得解?」
這自然是不行的。
於是華叔景又從自己的藥箱之中取出一張藥方來。
「此藥為內服,一日一副,一月為一療程,太子妃自中毒之後,每至月事,便腹痛如絞,服用此藥一個療程之後,疼痛便能有所緩解。」
比起生育,為她止痛,免了她每月都要經受的要命的折磨,更是重要。
這方子耗費了華叔景不少心血:「太子妃所中之毒,名為赤練,是用赤練草的花葉入藥,這藥極陰極寒,少量服之,可致婦人月信不調,長期大量服用,便可致婦人終身不孕。但赤練草的根莖,卻是炙陽之物,老朽心想,或許可以解了太子妃體內的陰毒,調和陰陽,通經活血,散淤行氣。」
寧煙嶼對這已經八十歲的老者,忽然心生出許多感動:「長者真是醫者仁心。」
等太子殿下接下了內服的藥方,華叔景又去低頭翻起外用的藥膏,邊翻找邊道:「老朽這裡,還有一瓶外用的藥膏,殿下將藥膏塗抹在太子妃內陰處,每行房前塗抹一次。三管齊下,必收療效。」
說到「塗抹」,太子殿下的耳廓更紅。
雖則面上仍是平如鏡湖,但耳後根,卻早已似煮熟的蝦殼了。
「長者,」太子殿下的沉嗓里夾雜了幾分忸怩,「太子妃怕羞。」
她未必肯。
不,師般般是一定不肯。
寧煙嶼甚至都能想到,倘若他要替她上藥,那個不解風情的小娘子一定會揮著她的拳頭,朝著他的鼻樑骨便是狠狠一拳,就算不鼻青臉腫,幾滴鼻血還是不在話下。
長者神色驚怪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似乎不明白太子殿下如此聰慧之人,怎會問出這般蠢問題,在寧煙嶼嗓音一窒之際,長者嘆了一聲,便再為這隻有血氣方剛卻仍懵懂無知的年輕人解答。
「殿下每於敦倫前塗抹於自己外陽之上,效用雖是差些,但亦可奏效。」
「……」
太子殿下攥著老者送來的寶典、藥方與藥膏,忽後退半步,鄭鄭重重地向面前行醫無數、桃李滿天下的老大夫行了一長揖大禮。
他起身,對兩眼渾濁滾圓的長者由衷道:「若能為般般祛毒,長者對煙嶼大恩無盡。」
至此,太子殿下雖然脖頸和耳朵仍然鮮紅如血,但神情已恢復清湛容與,這番話也是真心實意。
此生,他絕不容許師暄妍有任何藉口離開。
他對她,情非泛泛。
只合與卿同老。
第42章
日落黃昏, 師暄妍早已沐浴,今日見了師家的人, 該得去去晦氣。
她硬是在那方浴桶里,足足浸泡了半個時辰,換了好幾次熱水,皮膚用搓澡的香肌丸擦了一遍又一遍,嬌嫩的皮囊都搓得紅彤彤的,才從淨室出來,還嫌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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