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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暄妍對兩人並無期待,只有好奇罷了。
「對了,太子幾時能回來?」
今早,也不知那個男人上哪兒去了,師暄妍差點把他忘記了,此刻才想起來問一句。
師家人不來最好,寧恪最好晚上也不要睡她的屋。
昨夜能留他打地鋪,肯定已經是最後底線了,她不可能再退。
絕無可能。
*
回到府上,江夫人召集眾議,將今日與師暄妍的談話告知眾人。
堂上眾人聽罷,群情激憤。
江夫人有心,避過了江晚芙,怕女兒聽到心中惶懼。
二房的林氏受不了師暄妍的氣焰,嘴角往上扯:「還由得她了?做了一個太子妃,她就要登天去,侯府日後都是她說了算了?」
三房也有些難以理解:「般般怎麼會這樣呢,她平素不是最乖巧溫婉,不搶不奪的麼。」
林氏看見江夫人也滿腹憋屈,看出江夫人捨不得剛認的女兒江晚芙,她便心中更有底,索性一同斥責起師暄妍來:「長嫂,這事你可不能心軟,晚芙來我們家中也有快十年了,早已就是我們師家的女兒。我們師家陽盛陰衰,女君不旺,好容易得了這麼懂事柔順的女兒,莫被師暄妍三言兩語挑唆。」
江夫人呢,也自是捨不得江晚芙,否則在行轅時,她當場就應許了。
芙兒的確比般般聽話懂事,可般般卻已是太子妃……
她猶豫著,望向正堂上一言不發的家主,師遠道。
師遠道冷眉峻目,一雙深邃的長眸眼觀六路,在被夫人打量時,他微微抬高下頜。
江夫人走了過去,微咬唇瓣,顯現出疑難之色:「夫君,你意下如何?」
二房三房的郎君都在外地任官,常年不在京中,這家裡能話事的男人便只有家主一個。
二房三房的女眷,平素里也只聽家主調遣,師遠道說一不二,是開國侯府上下頂天立地的主心骨。
江夫人這一問師遠道,二房三房的兩位夫人,也齊齊看來,徵得家主的意見。
師遠道一陣沉凝之後,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夫人,」他肅顏地將長臂往衣袖間一攏,看不出一絲奴顏媚骨,只是風姿卓然地倚在堂上檀木椅中,語調亦沉著冷靜,「芙兒的事,或也可依了般般。」
第41章
鴉雀無聲。
江夫人怔愣, 二房與三房的也都震驚了,再也想不到, 平日裡家主是最寵愛江晚芙的,這回,卻能面不改色地說出,要依了師暄妍,把江家一家人趕回洛陽。
實在是不像家主了。
師遠道呢,考慮得也很周全,既然魚與熊掌不可得兼,那便舍魚而取熊掌, 般般已經是既定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而他只是一個區區的侯爵,能得此良機, 實在是蓬蓽生輝,放過誰也不可能放過師暄妍,必須將她捆進師家族譜。
這是光耀祖宗的決定, 自澧朝建立一百年來, 師家從未有過的尊榮。
當年從龍平亂的蘭台十八將, 後來都封侯拜相, 誰人家中沒有出過皇后貴妃,沒有貴極一時?也只是開國侯府,迄今為止, 尚未有過外戚裙帶之系, 家中兒郎各個在外拼殺, 埋頭苦掙戰功。
至於江晚芙,她雖不在侯府族譜當中, 但也已經是自己認下的女兒,往後,仍舊可以作為義女收養在身邊,倘若一定要將江晚芙逐出長安,將來,在長安為她覓一門好親事,芙兒還是要嫁來,屆時她嫁做人婦,也不會礙了般般的眼了。
「阿耶……」
一個怯生生的嗓音,在耳邊倏然間響起。
抬眼看向那道紗屏重圍的槅扇,只見江晚芙自外走入,那雙烏眸彤紅,仿佛要滴下血來,淒艷苦楚,可憐無助。
風一卷,便能將她捲走似的,她無措地叉著手,在那兩道槅扇間,不知是進是退,只能咬唇挨著,唯有如此,才勉強站住身形。
江夫人大驚失色:「芙兒?你聽到了?」
二房與三房的也對視一眼,心下唉嘆,家主涼薄,定讓晚芙傷心了。
她自來師家,與一家上下和睦相處,彼此也生出了幾分真情,真叫讓江晚芙走了,別說家主和江夫人,她們也都捨不得。
師遠道呢,有些心虛,一時不忍地錯開了視線。
但他這一稍許錯目,讓江晚芙的心卻是驟然一停,她急忙向前奔入堂上,雙膝一軟,便風姿楚楚地跪在了二老面前,泣如雨下:「求阿耶不要……」
「芙兒是做錯了什麼嗎?阿耶說,我會改的……」她小心翼翼,膝行至師遠道身旁。
中途江夫人想要拉她一把,但江晚芙直奔師遠道,目的明確。
尋江夫人沒用,她雖想留下自己,但她做不了主,她不是這侯府上下的主心骨,一切都要爭得師遠道的心意。
那雙膝蓋,如小鴨的腳蹼,輕盈飛快地搗過水麵,不加留神,便已經到了師遠道面前。
柔嫩的小手,輕輕地扯上師遠道的衣擺,一指指纏繞,如可憐的幼獸,雙眸朦朧,沁著濕潤清亮的水色。
如此柔弱,誰人不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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