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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四周,圍繞著四五名少年少女,在聚精會神地聽著。
「……我千山一族自遭逢屠族劫難後避世數百年,這百餘年來,我族中人自出生便與水靈蓮締結一魂,這可珍貴得緊喲,」老者拿著蒲扇指了指周遭的少年少女,「你們吶,可要好生護著蓮池,更要心存良善之心,記住了嗎?」
「記住了!」異口同聲地回答。
秦黛黛疑惑地環顧四周,這是千山族人住的地方?
下瞬,老者像是發現了什麼,匆忙站起身,朝著遠處行禮:「見過樓主。」
花辭青?
秦黛黛循著老者地視線看去,卻只見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襲玄色袍服站在那裡。
「老先生不必多禮,」男子對老者頷首回禮,而後垂眸看向其中一名少女:「不要總纏著老先生,早些回去修煉,聽荷。」
秦黛黛的身形在聽見最後二字時徹底凝滯,久久不能動彈。
「知道了,師父。」少女懨懨地應。
男子揮袖消失於原處。
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
秦黛黛僵立許久,終於吃力地回過身。
一張深深刻在自己記憶中的面頰,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自己眼前,只是比起後來,眼前的少女更為年輕,青絲隨意地扎在身後,黑白分明的杏子眼在被曬得微微泛紅的面頰上,分外澄淨。
秦黛黛出神地望著,不知多久輕輕牽起唇角。
原來,阿娘年少時,是這樣的。
阿娘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阿娘在朝她走來。
秦黛黛迎上前:「阿娘……」
下刻,她的腳步停住了。
少女穿過她的身體,逕自朝前跑去。
秦黛黛安靜地站在原地,唇角的笑仍殘留在唇角,眼圈倏地一熱。
阿娘看不見她。
「你是何人?」身後,少女疑惑的聲音響起。
秦黛黛忙蹭了蹭眼角,轉過身去。
卻見四周的景象不知何時已然更換,一處漆暗的角落,少女蹲在一旁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少年。
秦黛黛走上前,少女已毫不費力地將少年翻了過來。
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上沒有一寸肌膚完好,撥開被血染成一綹綹的污發,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面頰。
花辭青。
第70章 過去
凌聽荷將花辭青背回了自己的住處。
秦黛黛安靜地跟在阿娘身邊, 目光定定看著阿娘的臉龐。
直到到了一處臨山而建的琉璃洞府,洞府內藤蔓交錯,卻錯落有致, 上方懸掛著五光十色的琉璃瓶,瓶中放著一株株散發螢火的靈植。
秦黛黛看著那些靈植,想像阿娘將它們一樣樣小心裝入琉璃盞中的畫面,唇角不由自主地彎起。
「怎會受這麼重的傷?」凌聽荷的呢喃即便是不解的, 尾音仍夾雜著與生俱來的柔和。
花辭青身上的傷,遠比看起來還要嚴重。
靈脈幾乎寸斷,丹田有損,身上幾處血肉包裹的斷骨幾乎是癱軟的,唯有靈根還算完好。
「幸好你遇見了我,若是旁人,定將你趕出去。」凌聽荷小聲道。
這日之後,凌聽荷修煉之餘,開始為花辭青療傷。
她會去後山採摘靈草,回來熬成藥汁餵花辭青喝下;
會以自己還不算太深厚的靈力, 一點點為他接四肢的斷骨;
也會借與師父討教的機會,詢問他如何休養靈脈, 卻又在師父朝她投來懷疑的視線時, 默默地低下頭不再吭聲……
那時的她,也只是一個從未出過千山、不諳世事的女孩。
終於, 在她日復一日的照顧中,花辭青醒了。
醒來後的花辭青, 在得知自己靈脈與丹田俱損後, 整個人死氣沉沉的,眼中再無半分光亮。
「還是個孩子, 怎麼老氣橫秋的呢?」凌聽荷困惑地問。
透過她的表情,秦黛黛能看出,阿娘是真的在困惑。
她活在乾淨的世外桃源中,千山就是她的全部。
她不懂丹田對一個修士的重要,不懂世人對飛升瘋狂的執迷,不懂世俗的那些紛紛擾擾。
也無人能回答她。
花辭青說的第一句話,是在凌聽荷如常解開他的衣裳,為他修復胸腹的靈脈時。
漂亮的少年兇狠狠地瞪著凌聽荷:「你不知羞恥的嗎?」
凌聽荷不知他為何這樣大的反應,只是看他不喜歡被人脫衣,想了想為他蓋上了一層薄被,而後哄孩子一般問道:「現在可以了嗎?」
花辭青沉默了許久輕嗤:「傻。」
「你救了我也得不到任何。」
可凌聽荷依舊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
她似乎從不在意自己所付出的會否有回報,只是自己做這些事時開心便好。
她的體內就像有一個單純的「神明」,無需要從任何外人、外物上獲取對自己的愛與認同。
終於,近半年的調養,花辭青身上的傷口漸漸恢復,寸斷的靈脈也重新連接,只是身體仍虛弱,靈脈內存不下半分靈力,形同廢人。
也正因此,花辭青的脾性從來都是陰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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