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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沈林,他匆忙將燈盞壓滅,走近些,壓低的嗓音道,「這,這莫不是阿瑤姑娘?」
見只有程驚鴻一人,沈林放下衣袖。
「程大人。」
洛久瑤應,同沈林對了一道眼神。
「我才去給主子送過沐浴用的燃香,知道沈哥哥在行宮,便想著同他見上一面。」
她摻著些假話編道,「只是方才我見一人影鬼祟便跟來,卻不料因不熟悉行宮,跟到這裡後反而迷了路。」
程驚鴻頓然嚴肅:「人影?」
洛久瑤點頭:「是,還好沈哥哥打算探查後山,全年無休更新騰訊群,巴八傘令棄七吾弎六,天天更心這才找到我。」
程驚鴻還記掛著洛久瑤口中的鬼祟之人,眉頭始終沒有放鬆。
他聽過緣由便打算離開,卻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笑,故作不明道:「沈林,你白日才隨著沈大哥來過後山,他不會是這個時辰又讓你探查後山吧?」
沈林一臉鎮定地點頭。
見沈林理直氣壯的模樣,程驚鴻笑得更歡了:「行了,你們二人見面不易,我可不敢多做打擾。只是這裡不夠隱蔽,還是快些換一處地方才好。」
沈林仍一臉平靜:「多謝。」
程驚鴻離去後,二人穿過迴廊,走向後山。
後山的守衛是沈停雲的人,皆識得沈林,見二人前來,沒有多加阻攔。
越往園林的深處走,周遭愈發寂靜起來。
洛久瑤記得,園林的深處有一片被圈起的湖,名為堰湖。
大概是因在山野的緣故,湖中生了大片長而韌的水植,拔去又很快復生,難以根除。
傳言曾有宮妃落水,被湖底的水草纏了腿,溺亡在了湖水中。
因湖水渾濁深不見底,一眼望不清內里的情狀,連屍身都難以打撈,那人便只好埋在了水中。
自那時起,堰湖便被圈了起來,不准人靠近。
湖水黑洞洞的,洛久瑤遠遠望一眼便繞了過去。
二人走過白日見過的石亭,再朝遠去,便只剩下層疊的草木。
風聲飄蕩,目之所及只有沈林手中燈盞明滅,照亮身前的方寸。
洛久瑤看了看漆黑一片的遠處:「快要走到盡頭了。」
「是。」
沈林將燈盞再朝她身前提了提,「幕疏露重,殿下怕黑麼?」
洛久瑤笑道:「原是怕的,如今有大人提燈,我便不怕了。」
園林盡頭是一堵石牆。
磚石將雕欄玉砌的行宮圈在裡面,卻已然破敗,滿面斑駁。
洛久瑤隨他翻出去,看見早已備在牆外的黑鬃馬。
是很漂亮的一匹馬,上一世時她曾見過。
洛久瑤上前撫了撫它。
黑鬃馬柔順彎下脖頸,在她的掌心裡蹭了蹭。
「它很喜歡你。」
沈林檢查過馬鞍韁繩,托著她的腰,將她抱上馬。
他將自己的外袍蓋在她發頂,道:「殿下的發還濕著,經不得吹這樣久的涼風。」
洛久瑤被環在一片熟悉的草木香中,回首問:「她已經在等我們了?」
沈林拉起韁繩,點頭道:「北郊的一處棄廟,離這兒不算遠。」
黑鬃馬的速度很快,穿行在山林中,帶起夜裡潮濕的泥土氣味。
洛久瑤窩在前面,借著微弱的月光,留意到沈林環在她身側的手臂繃得很緊。
一個時辰後,二人見到那個久違的身影。
荒蕪的棄廟中,少女著一身暗色衣袍立在風中,她顯然已等了有些時候,本束起的長發被風吹得散亂,碎發在頰側飄飄蕩蕩。
見二人前來,賀令薇隨手攏起長發,朝洛久瑤彎了彎眼睛。
她這一笑昳麗無雙,洛久瑤不由想起臨春宴上那個盈盈而動的影子。
只是眼前的賀令薇與過往截然不同,眸中再無當日的隱而不發,頗有些灼人銳利滿滿當當盛在她眼中,黑幕下明耀得令人心驚。
時隔多日,洛久瑤終於再次與她相對而坐。
案上放著一盆新綻開的花,花葉隱隱散出香氣,葉瓣透亮嬌嫩,在燭光下搖曳生姿。
洛久瑤從未見過這樣的花,只覺那香氣勾人,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等了許久,想不到殿下一來,這花就心甘情願地開了。」
賀令薇打理著花枝,邊道,「沈大人派人護我這樣多時日,我卻只願把話講給你聽,會不會太不厚道了些?」
洛久瑤坐在花枝投下的影里,道:「無妨,我會說給他聽。」
「殿下直言,我還哪兒敢說什麼。」
賀令薇輕笑,遞去一盞茶,「月明風清,這樣好的夜色,殿下且喝一盞茶,聽我講一個故事罷?」
燭台上流淌下燭淚,洛久瑤瞥一眼等候在院中的影:「我們的時間沒有太久,你別打啞謎,長話短說。」
「殿下放心,今天不猜謎,我的故事也不長,絕不會講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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