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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琰行年少有為,在南州府也不是做了三兩日的命官,也算上閱人無數。見了屍體,那秦葶原本可以為了避免麻煩裝作視而不見而遠遠走開,但卻沒有,也從側面證明此人或有幾分古道熱腸。
心下稍安。
待在府衙忙完了事,徐琰行乘著徐家馬車疾行而奔,半刻未停回了徐府。
此時天已經黑透,徐府上下前後都上了燈,他脫下官袍換上一身府中常服大步流星來到松園。
此地為老夫人所居。
穿過抄手遊廊步入園中,才邁上石階踏朵便瞧著門聲響動,自正門中敞開一條縫隙,房內暖黃的燈光正照打在徐琰行的臉上,伴著這抹暖黃,自門裡邁出一個纖瘦的身影。
白日見過,自不陌生。
二人四目相對,秦葶忙轉身將門合上。
那抹暖色又被隔在門板那頭,眼前檐下階上唯有隨著微風搖晃的燈籠隱隱散出朦朧的光亮。
徐琰行尚未來得及開口問話,便聽著門再次打開,裡面出來的是老夫人房裡的丫頭,靜春。
「少爺回來了,」靜春微微見禮下去,而後接著道,「奴婢正要送表姑娘回房歇息呢。」
初來乍到,自是會給她安排個住處。
徐琰行一招手,「你下去吧,一會兒我送她回去。」
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也只有秦葶一個
靜春退下, 且此門外僅剩秦葶與徐琰行二人。
老夫人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徐琰行眼神朝一側飄去,而後提步來到園角松樹下, 秦葶亦隨之跟上。
他半個身子停在松影里,周身秀清的氣質倒與身後不知哪年栽種的古松有幾分吻合。
未等他先開口發問,反而是秦葶說道:「方才老夫人已經睡下了, 這回我可以走了吧?」
本就不是貪圖那點銀子,只當幫忙,且混過去自己也該離開此地才是。
秦葶並不想惹麻煩。
「老夫人之前都問了你什麼?」徐琰行不答,反問道。
「就是說了一些家事,我聽不大懂也不敢胡亂插言,倒也沒問我什麼。」許是老太太心疼外孫女, 也不好提過去的傷心事,淺層表面秦葶倒是聽明白了, 真正的梁珈玉幼年喪母, 父親又意志消沉敗了家,自己身子又不好,天生有哮喘,哪知在來南州的路上便調零了。
也是可憐人。
「老夫人一直在掉眼淚, 說不上幾句話就哭, 後來還是喝了安神湯,才勉強安靜下來的, 」秦葶一頓, 「言語之間我聽的出,她對小女兒的死到如今還耿耿於懷。」
這不奇怪, 徐琰行的姑姑嫁到青州, 就如同挖了老夫人的心肝一般, 他那姑姑可是自小嬌養著長大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若不是太過於溺愛,也不至於當年不捨得她傷心難過,遂了她的願,去嫁了個行商之人。
自打收到梁珈玉的第一封信開始,老太太便整日盼著她來,誰知盼開盼去竟是一場空歡喜,若這個時候告知她真相,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父親臨上京之時聲聲叮囑讓他照看好祖母,若是出了事,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父親。
很多事情徐琰行都可運籌為握,唯獨在這件事上,讓他進退兩難,顯得有些焦頭爛額。
明知這個時候開口或是很冒昧,但他為了祖母也不得不試,且同秦葶道:「秦姑娘,今日的事不管怎麼說,我很感激你,你看要不這樣,你就暫時留在府上,等我尋個機會同祖母好生說說,讓你脫身。我知道路金答應給你十兩銀子,這樣,我出一百兩,這銀子先給也成,只要你暫時先以我表妹梁珈玉的身份留在府上便好。」
「這不好吧......」那百兩銀子的確誘人,真金白銀的百兩銀子秦葶長這麼大都沒見過一次,不過這世上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便做不得,「這不是騙人嗎,若是被人發現了......」
「珈玉只年少時在徐府上住過幾日,我祖母的眼神不好,看不清東西,府里的人也換了不止一批,剩下的老人,我會同他們說好,無人敢在祖母面前亂說話便是。今日若不是你,我也得求旁人,可恰是你在,也只能為難秦姑娘了ᴶˢᴳᴮᴮ。」
「這也算不得是騙,只是瞞了一些真相,免得讓一個老人傷心罷了。」徐琰行道。
瞧的出來,他也是滿目的愁色,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會有此招數。
秦葶抬手抓了抓頭髮,細細考量,「若是萬一被發現了......」
「若是被發現了,我會解決,不用你擔心。」他乾脆利落說道。
瞧著這徐琰行也是個厚道人,且還是南州的父母官,這麼輕鬆的差事便能得這麼多銀子,落到誰頭上不都要感嘆一句天上掉餡餅。
秦葶不是仙女,她也是個俗人,每日也得想著如何填飽肚子。
現在來了南州,也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倒不如先在這混些日子,待往後拿了銀子脫身。
只要有了銀錢,想去哪裡都方便多了。
一邊是看不到頭的顛沛流離,一邊是唾手可得的銀錢,秦葶還是咬了牙,選擇了後者。
「我需要裝到什麼時候?
一聽此話,那便是答應了。
徐琰行面露一抹鬆快之意,緊索的眉頭稍舒,略一思忖隨即道:「待我尋個合適的時機,你放心,時日不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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