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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陪容素下了盤棋,方要告退,容素突然想起什麼,就道:「這次你去山西帶上承立,他年紀大了,該讓他辦點正經事了。」林孜真一楞,馬上道:「領旨。」走到門檻這裡,卻看見陳皇后笑吟吟走進來,一看他就道:「聽說林大人要去山西?」他忙點頭道是。她便轉身對身後的宮女笑問:「山西出什麼好東西?」那兩個宮女不敢說話,她又一笑,對他道:「等我想好了,列張單子,煩林大人給帶回來。」林孜真微笑道:「只怕拉了一車奇珍異寶回來,皇后娘娘不稀罕。」

  幾天後林孜真便帶兵西行。他來勢洶洶,殺伐果決,頓時血流成河,眾人均敢怒不敢言。一個月後,就有人跑到京城告御狀,狀告山西官吏暴虐,暴動是因為忍無可忍。容素立刻親審了這段公案,隨即派了儲君親臨察看。儲君年幼,卻是懷柔天下,嚴查之下果然發現山西官吏斂財貪污,弄得當地民不聊生,黃河之堤年年崩潰。他立抓了為首的幾個官員,將關押的暴民釋放,親自安撫,又訓誡林孜真做事鹵莽。頓時民心歸順,天下成服。林孜真正要功成身退之際,沒想到一支暴民散隊趁其防禦鬆懈,抓了儲君做人質。他忙向京城去了信,容素暴怒。幾日後他親自趕了回來,容素更是一巴掌打在臉上,叫道:「你不那裡看著,跑回來做什麼?」林孜真渾身發顫,跪在地上抓著容素的衣擺:「皇上,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先來給您請罪,若儲君出了什麼事,奴才就是死一百次,也——」他哭得滿臉是淚。容素冷冷道:「誰關心你的死活!朕只要承立回來——毫髮無傷地回來!」林孜真跪在地上道:「皇上放心,罪臣有把握,那些暴徒只是烏合之眾,所要的也無非是銀子。再者他們綁的可是天朝的儲君,只要不逼急他們,諒他們也沒這個膽子做什麼。」容素道:「你有空在這裡嘮叨,還不如找匹馬滾過去!」他忙磕了頭,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容素在大殿裡踱來踱去,林孜真還算有頭腦,沒將這事泄露出去。只是承立是他愛子,本想借這事讓他樹威信,得民心,誰知弄巧成拙。他越想越煩,身邊又沒個可商量的人,敏公公也不知何事,就問:「皇上,怎麼了?」他略一猶疑,就道:「去把韓子巽叫來!」

  子巽得知後也皺了皺眉,容素就對他道:「我想去山西。」他微笑道:「你一去,他們倒得勢了。」容素眯著眼睛道:「你若救他出來,從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子巽笑道:「多謝皇上好意。」容素一把拽過他的衣領,怒道:「你以為沒了你我就一籌莫展,這天下肯為我效忠的人多的是。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找別人!」子巽與他靜靜對視,直等到容素眼裡的怒火平息,他方道:「你是君,我是臣,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替你把兒子救回來。」他一頓,又微笑道:「那位林大人真是百密一疏,好好的一場戲,卻讓幾個小兵搞砸了。」

  之後子巽卻久久不起程,容素幾次催他,他都說再等等。直到半個月後,他才帶了幾十個人坐著車往山西去了。山西境內到處都是飢困交加的貧民,一路過去慘不忍睹,要不是車隊有官兵護送,這幾輛朱輪華蓋這早叫人搶得分文不省。子巽坐在車裡,總聽見車外細細的哭聲,哀求聲,夾著撕心裂肺爭吵聲,一陣一陣襲來,人也煩躁起來。付納坐在一旁冷笑道:「我小時侯也坐在路邊乞討,有一次撿了地上的半個饅頭,還未放進嘴裡,就給其他乞丐搶走了,末了還挨了一頓鞭子。」

  子巽到了府衙後,第二日便見了一個叫宋其君的。宋其君打量了他一下,就問:「你是韓子巽?」子巽含笑道:「鄙人正是。」宋其君就道:「你要人,我們要錢,若非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如果大人你識時務,我們定不會與您的官運過不去。」子巽皺起眉,那人又道:「五千兩,並且皇帝老子要保證不追究這事。太子爺就會平安回來。」子巽向椅背一靠,冷冷看著他。宋其君看他不說話,就問:「如何?」子巽微笑道:「這位大哥倒大方,綁了天朝儲君,卻只要這麼點贖金,我都替你不值。」那人一楞,旋即道:「你給不給?」子巽站起來看著他:「給——你要多少我都給,只怕你們沒這個命花。」

  他何等老辣,見了那人三次,就知道他底氣不足,便不願再見。接著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其他人,衙門裡個個都怕人頭不保,都求著他去見見,他一律讓付納前去,自己得空倒和林孜真聊聊瑣事。林孜真誠惶誠恐了這些天,實在沒精神應付他。子巽倒是樂此不疲,天天命人請了他來下棋。

  一日下午,二人斗棋斗到一半,林孜真便想請辭,子巽攔了他笑道:「這麼快就走?」他嘆道:「儲君一日沒脫險,在下都擔著責任,哪有心思在這些閒事上。」子巽點頭道:「也是,林大人心裡的大事還沒做完呢。」他剛要走,子巽又在後面笑道:「大人這招真是厲害,差點連我都騙了呢。」他猛一回頭,子巽卻是對著棋盤在說話。他臉一青,子巽已抬了頭,付納從一旁走出來。他冷冷道:「韓大人說什麼?」子巽手一揮,付納便拿了一張信紙出來,這信紙倒沒什麼特別,就左下角上有一金印。他冷笑道:「也難怪皇后如此狠心,太子原不是她生的。」林孜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又譏道:「當年的白皇后也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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