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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青山含黛, 近處綠野繽紛,似有河溪環山過,蔚藍天幕之下雲蒸霧繞,幾點飛鳥穿越雲間, 看不真切, 亦辨不出類別。
美則美矣,卻不像東宸的地界。
身後人的胸膛緊貼著他的後背, 呵氣如雪,「這是系統空間。」溫潤低啞的嗓音附在耳側,如一片羽毛掃過肌膚, 讓人從耳朵到頸間都泛起酥酥痒痒的麻意。
荊澈隱晦地清了清嗓子,「嗯」了一聲。
「開始了嗎?」
一陣冗長的寂靜。身後的人半晌沒動靜, 一手按在他丹田處,只余呼吸聲愈發強烈,仿佛天地間只剩這一種聲音, 荊澈受不了, 便扭了扭身子,想要從他懷中脫困。
墨行舟眸中帶笑,視線掠過他從交領出露出的細長脖頸, 原本瓷白上泛著薄薄一層緋紅,像日落時天邊淡粉的流雲。心道阿澈還是如此經不起逗弄。
他伸出另一隻空閒的手, 指尖一勾, 挑落他一根落在他手背的、分不出彼此的青絲。
輕緩地、莫不纏綿地說:「別緊張,我雖有意, 但現在也不是時候。」
荊澈一瞬間便聽懂了,仿若被戳破了什麼秘密心事一般,臉一下子漲紅,道:「我沒緊張!」
「好好好,是我猜錯了。」
墨行舟憋著笑,從善如流,「現在靜下心來,讓靈力安靜下來,讓魔氣從這里......」按在他丹田上的那隻手加重了一下,墨行舟明顯感受到掌下的隔著衣料的皮肉有幾分顫抖,他卻沒收手,只繼續緩聲道:「......流經全身經脈,浸潤每一寸骨骼肌理。」
荊澈強行克制著面對墨行舟時身體的本能反應,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平復呼吸,蹙眉感受半晌,又睜眼,與他商量:「你能不能先離開一下?」
墨行舟佯裝不懂:「怎麼?」
荊澈垂眼看著身前衣服上,兩人被清風交纏在一起的衣帶,悶聲道:「你在這里我靜不下心。」
墨行舟又笑起來,「靜不下心就對了,靈力魔氣在你體內共存,你也明白這兩樣天生相斥,要想全都駕馭,哪有那麼簡單的。你且靜心,我陪著你。」
聽了他的話,荊澈抿抿唇,又閉上雙眼。
努力忽視身後之人的存在,他讓自己的意識流入丹田之內,去找尋那團被壓制了多年的魔氣。
使靈力不再波動,這點倒也不難,難就難在如何使靈力在魔氣流經經脈的時候也無動於衷,這麼多年,他早已養成習慣,魔氣一旦上涌,靈力便出來壓制,像一道緊鎖的門,甚至可以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完成。
他試著用同樣的方法,讓魔氣反過來壓制靈力,可是他對操控魔氣的熟練程度遠不如靈力,時多時少,總不是恰好的,稍不留神,魔氣便開始在他體內肆虐,順著經脈亂竄,幾乎要破體而出!
荊澈猛地睜開眼睛,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墨行舟神色一怔,忙撫著著他的後背順氣。見他抬手往唇上一抹,竟抹出一條鮮紅的血跡,硃砂一般,刺目地映在雪一樣的手背上。
荊澈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墨行舟一手攬在他胸前,讓他後躺,仰靠在自己身上歇息,同時將自己的魔氣釋出一縷緩緩進入他的經脈,引導那縷亂跑的回到丹田。
「別急,慢慢來。」
荊澈對他不設防,那縷冰涼很快順著經脈傳遍他全身,又鑽出來。
他暗自抽了幾口涼氣,緩了緩,一手抓了他的衣袖,轉頭問:「墨行舟,我只用靈力就挺好的,為什麼要我學著用魔氣?」
墨行舟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端詳著,緩緩道:「......你不信我?」
語氣中有幾分難見又難辨的情緒。
「不是。」荊澈搖頭,「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在做那個什麼任務。」
「嗯?」原來擔心這個,墨行舟驀地笑了一聲,「我早沒管過那個了,只是你之前說過想要變強,你做劍修,我的確不如仙門能帶給你的多,但你要控制魔氣,這方面我可以教你。」
荊澈若有所思,他的確說過這話,並且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著,但是墨行舟斷然不會因為無法在修煉上幫到他而去和仙門爭風吃醋,這個時候要他重練魔族術法必然有他的理由,他道:「以前未曾提過,若是不急,你也不必這時候來提出來吧。」
墨行舟無奈道:「什麼時候變這麼聰明?」
荊澈扭過臉,有點執拗地看著他,反駁道:「我以往難道傻嗎,不如說是我更了解你了。」
墨行舟笑了下,道:「我承認,是有一個計劃,但不知道能不能實施。」
「很危險?」
「嗯,所以今日看道你魔氣紊亂才有點著急。不過......」他垂眸,「此事的決定權不在我,而在眾仙門,或者說,在東宸。」
「若他們對赤琉璃真就是勢在必得,我這里一直不鬆口,他們必定要通過別的途徑來獲取。」
荊澈眉尖微蹙,「魔域?」
「沒錯,五大仙尊失其一,對他們來說是莫大恥辱,其餘仙門本就是被東宸橫插一手,才安分了幾日,如若東宸不能以和平手段得到他們想要的,討伐魔族,便是勢不可擋之事。而他們一旦討伐,我便要借他們之手,狠狠敲打一番那幾個不知好歹的部族。」墨行舟以極平淡的語氣陳述了自己的想法,包括打算對十二部族出手,他說得如同在陳述今日的天氣一般,卻發覺荊澈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