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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臉上醉醺醺一片酡紅,抱著酒罈子不撒手。
墨行舟:「......」訣別個鬼。
這人也太不靠譜了,才說要給他收集消息,結果轉頭喝的神志不清,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辦了幾分。
「悠著點,別出事。」墨行舟囑咐一句,便繞過他,去往荊澈的房間。
關門時,檐下倒立的蝙蝠便悄然滑過門縫,擠了進去。
蝙蝠在墨行舟眼前啪嘰一聲變成幾點星光一樣的碎屑,空中浮現起幾行字。
是遲護法從西極洲的來信。
墨行舟看後,嘴角浮現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
荊澈盤腿坐在床上,運轉周身靈力,試圖壓□□內躁動的魔氣,但是幾乎無濟於事。
他睜開眼,看見墨行舟正在若有所思地瞧著他。
眼中浮現一絲愉悅,「回來了。」
「嗯。」
荊澈正欲從床上下來,墨行舟按著肩膀把他按下去。
墨行舟看他的臉色已經好看不少,溫聲道:「恢復了嗎?」
荊澈搖搖頭。
墨行舟也沒再去探查他的經脈,只道:「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身負魔族血脈,也許不必強行壓制體內魔氣?」
荊澈眸子半闔,語氣中帶著些許失落,「我初練劍法之時,因為不能控制體內魔氣,修為提升很慢,吃了不少苦頭,哪怕後來獲得映真老祖的機緣,將冥斬煉為斂華,修行也不見得輕鬆,在映山劍宗時......師父不願傳授我劍法,我猜也有這部分原因在,靈力於魔氣本就相悖,水火不容。」
說到「師父」一詞時,荊澈不由得停頓一下,抿了抿乾澀的唇。
那位仙人可從沒把他當成過弟子,而他自己,即便幼時心存希冀,待逐漸懂事之後,也早在心中與他斷絕那可笑的師徒情分了。
但是這一點是不容否認的,若他從小便展露出像蕭郁那樣的天賦,也許不必受此冷落。
墨行舟聽他講述這些事,頓時心疼得不得了,便雙臂環住他的腰,輕輕握了他的手,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嘲諷道:「那老頭真是有眼無珠,你自小便能召喚百劍,怎麼看都是曠世奇才而非庸才吧,沒有你,才是他們映山劍宗的損失。」
溫熱的氣息撲在頸窩上,痒痒的,帶著被墨行舟下巴咯出的刺痛,荊澈微微沉了沉肩,說:「這也只是原因之一,就只看我半魔的身份,若不是桑家家主力薦,我也沒機會上映山劍宗。」
想到這裡,他又嘆了一口氣,「年紀更小的時候時候寄養在洛洲桑家,不知為何,桑家家主認定我是一個好苗子,力排眾議,將我送往映山劍宗拜師,」說到此處,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沒想到後來是那副光景。」
或許是因為談及桑家,今日的荊澈似乎格外話多。
「桑家對你好嗎?」
荊澈眉眼間終於氤氳出一點溫情,「好。」
「可有什麼朋友?」
「有一個,那時我年紀太小,控制不住體內魔氣,魔相未褪,每日只能一人待在加設結界的院子裡,有個孩子便一直來陪我玩,和我講外面的趣事,喜歡什麼玩什麼,也會想到帶一份給我。」
墨行舟心疼地望著他。
突然便想起了當初他防備荊澈,從系統商城兌換了歸一繩,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荊澈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態,憤怒地問他是否傷害了洛洲桑家。即便桑家的那段時光在墨行舟看來也不是多麼幸福,但對於荊澈而言已經是他人生中難得的平淡幸福的日子。
試問天下劍修,誰不憧憬映山劍宗,幼時離家,本以為是重獲新生,不料是不幸的開始。
心甘情願被利用,隻身入西極洲,正當修為一日千里時,魔宮地牢內,又受盡折辱。
這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里,每一個階段,於他而言都是牢籠。
「等東宸的事情忙完了,我陪你去看看他們。」
「好。」
頓了一會兒,他又道:「阿澈,你以後,可以像天空飛翔的鳥兒一樣,自由地飛向任何地方。」
這句話說得很輕很輕,卻又格外認真,像是一個一定會實現的承諾。
耳尖開始紅,荊澈道:「我只想要你長長久久地陪著我。」
墨行舟輕笑一聲,臉頰蹭蹭他的耳朵,心想這小朋友倒是難得坦誠,只是兩個人哪能時時刻刻膩歪在一起,有你煩的時候。
身邊人沒有接話,荊澈的心便一點一點揪緊,眸光映在葳蕤燭火中,晦暗不清。
墨行舟安安靜靜抱了他一會兒,忽然想起來正題,問:「阿澈,你願不願意,讓我幫幫你?」
荊澈一愣,「幫我什麼?」
話音未落,墨行舟的手便緩緩覆蓋上他的丹田處。
按了按。
那雙手骨節分明,冰涼如雪,涼得荊澈渾身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他感覺魔氣在往他的丹田處匯集。
低沉溫柔的聲音伴隨著清淡的香氣落在在他耳邊:「幫你控制魔氣。」
第76章 靜心
荊澈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 眩暈刺目,待視野逐漸清晰時,已經置身郊野。
「這里是......」荊澈愣怔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