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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容?」
「嗯?」
玉悠容轉頭,露出一張如玉般的面容和一雙皎潔如明月的眸子,看向艱難向內擠的好友,眼中露出笑意,伸手將他拉了進來,「怎麼現在才來?」
「起晚了。」程子安撓了撓頭,隨即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悠容,你和昭仁太皇太夫的名字只差了一個字哎,如果按讀音來算,那就是一模一樣了!」
「嗯。」玉悠容仰頭看著眼前巨大的棺木,看著棺木旁被貼出來的工作人員拍攝的墓中照片——
白皙如玉的骨頭上密密地覆蓋著一層深紅色的花瓣狀的東西。
「梅盛雪。」玉悠容輕聲念道。
「啊?悠容你說什麼?」程子安側頭問道。
玉悠容搖頭,「我總覺得這個傳說不像是假的。」
他腦中閃過一副畫面:
穿著淡青色紗衣和淺紫色紗衣的男子笑著相擁而亡,其中一人化作梅花花瓣,層層疊疊鋪在了另一人身上。
梅花飄飛中,他恍惚看見兩個男子攜著手在林中奔跑,同色的玉色裙擺在奔跑中晃動起來,淡青色的紗衣衣袖與淺紫色紗衣衣袖糾纏在一起。
更是恍惚中在人群中看見了另一張臉——那張臉與他腦海中浮現的著淺紫色紗衣的男子一模一樣。
他穿著白色襯衣立在人群中,清冷似高山上萬古不化的寒冰。
「是假得很真啦,正歷和野史都記載了這件事,甚至一些名臣的傳記中也有提到。」程子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假的就是假的,人怎麼可能化作花瓣呢?想想也不可能啦。」
玉悠容回過神時,眼前果然沒有什麼冰山美人兒,一切只是他的想像。
「走吧。」
他轉身,向外走去。
「哎?我才來啊!」
「你睡太晚了,柳螢的婚禮,再不走就遲到了。」
「悠容,等等我!」
角落處,梅笙雪聽見聲音抬頭,露出一張清冷似雪的臉,眼下的紅痣印刻其上,灼灼驚人。
他晃眼一瞥,便見那人眉眼如玉,笑意溫柔。
恍惚中,仿佛看見這人白玉似的指尖自黑色斗篷中伸出,繡滿紫藤花的袖口自瑩白的手背層層疊疊滑落在手腕上,如同花開,「好孩子,過來。」
梅笙雪下意識地追了幾步。
回過神來,卻見眼前空無一人,剛剛看到的人和笑容仿佛都是他的幻覺。
「博士?」他身邊有人喚道。
梅笙雪垂眸。
「嗚——」光腦來電聲音響起。
梅笙雪抬手點開光腦,兩個虛幻的身影浮現在半空中,兩人皆為男子,一可愛俊朗一瀟灑不羈,站在一起,宛如一雙璧人。
「哥們兒,今天我的婚禮,能否賞臉不要卡點到呢?」灑脫那人笑著說道。
「好。」
不待對面還要說些什麼,梅笙雪按掉光腦,轉頭對著星空博物館館長,「抱歉,我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我們下午再聊。」
「不著急,婚禮是人生大事,我們明天再聊。」
「吃完午飯我就回來。」
「博士,」館長笑著攔住他,示意他看向旁邊的巨大棺木,「上古的時候,連站在權力巔峰的太皇太夫都要掩人耳目,而現在,男子間可自由戀愛、結婚、培育倉育子。我們發展了幾千上萬年,才爭取到了男子亦可成婚的權利,博士不妨多花點時間給朋友的婚禮,說不定能在婚禮上遇到自己的幸福。」
梅笙雪看向一旁巨大的棺木,以及張貼在棺木背後的照片,照片中那具如玉般的白骨靜靜躺在深紅色花瓣中,纏綿糾葛。
「好。」
……
「悠容!」柳螢跳到他的身邊,抱住他的胳膊。
玉悠容笑著將他扶正,為他理好白色西裝口袋中插著的紅色玫瑰,「新婚快樂。」
「謝謝。」柳螢忍不住抱住他,「悠容,我捨不得你。」
玉悠容失笑,低聲道,「你再不放開,我就要被人揍了。」
「他敢!」柳螢放開他,對著落輝揮了揮拳頭。
「不敢不敢。」落輝指天發誓,發著發著也笑了,「你們先慢慢敘舊,我去接一個朋友。」
柳螢「哼」了一聲,露出笑意,兩個酒窩在臉上格外可愛,他帶著玉悠容在左側第一排正中坐下,「你們坐這裡,我去換衣服。」
「好。」
玉悠容低頭,處理著工作。
人來人往間,他的身邊紛紛坐滿了人,將他淹沒。
落輝引著梅笙雪在右側第一排正中坐下,「你先坐,我去接我的愛人。」
「好。」
梅笙雪低頭,在光腦上畫起圖紙來。
「讓我們有請新人。」
玉悠容和梅笙雪同時抬頭看去,只見兩人穿著古袍攜手踏來。
他們腦中同時浮現起一個畫面:
雍容華貴的男子披著一件淡紫斗篷,與一旁冷似高山寒冰的男子並肩走來,相視一笑間,春風盪起碧波,冰川化作溪流。
「來,單身的男女們!請站在我們的愛侶身後,接下來他們會將手中的錦囊扔向身後,為大家送去他們的祝福:見君一面,如逢故人;得遇良緣,攜手終老!」
「悠容!」柳螢使勁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