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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玉攸容在生辰宴上,見到了梅盛雪。
半年間。
自梅府送入宮中的冬日梅花、春日桃花、夏日牡丹,從未斷絕。
「太醫令梅盛雪獻禮——醫書總綱!」
眾皆譁然,轉頭去看梅盛雪。
半年前那場浩浩蕩蕩的醫者入京潮她們可都印象深刻,甚至還悄悄請了幾個知名的醫者回家供著。這麼快就搞出來了?哪怕只是介紹整部醫書篇幅、分門別類的總綱,這也太快了!
梅盛雪坐在太皇太夫身旁,慣常的一襲白衣因為壽宴換作了一襲玉色長衫,只身形長了幾分,卻也略微單薄了幾分,面色也越發白皙,被身上的玉色長衫一襯,恍如一方溫潤古玉。
半年未曾見他入宮,但看他的位置,似乎榮寵依舊。
他抬眸看向太皇太夫,只見太皇太夫身著葡萄紫長衫,外罩紗煙紫紗衫,領口處有細長丁香紫鑲金玉蘭,長衫上用湘繡繡著栩栩如生的鳳,紗衫上則用蘇繡繡著飄渺靈動,遠近皆趣的雲,一舉一動間便如鳳翔雲間,帶著不可直視的威儀,比半年前更盛。然而他笑容間的溫柔又讓人生出親近信賴之感,讓人甘心為他效忠。
他眼中一片赤熱,愛意也依舊。
第77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絲雀(四十一)
玉攸容垂眸看他, 被他眼中的熾熱晃到。
罷了。
他挪開眼,「流螢。」
「主子。」
「把這盅燕窩給雪寒送去。」
「是。」
流螢端起玉攸容身旁還未動過的燕窩送到梅盛雪桌上,低頭悄聲在他耳邊說, 「主子讓我送你的。」
梅盛雪心中微動, 抬眸看向玉攸容, 見玉攸容側頭與身邊的小皇帝說話, 沒有看他, 復又垂眸。
……
宴過三巡。
玉攸容與鄔暇紛紛回宮,酒後還有歌舞, 群臣們可自行行樂。
「皇祖父, 」鄔暇仰頭喚他,圓圓的臉蛋這一年多中略微長開了些, 個子倒是躥得快,都到他大腿了。
「暇兒怎麼了?」玉攸容蹲下,平視著他。層層疊疊的紫紗鋪在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 如夢似幻。
「皇祖父今年才25吧?」
「是, 哀家今年周歲25。」
「皇祖父還年輕著呢, 還可以陪我十年,二十年, 三十年……七十年。」鄔暇看著玉攸容, 目光閃閃發亮。
「是。」玉攸容摸了摸她的頭。等再過十年,你就不會想哀家一直陪著你了。
「皇祖父!」鄔暇撲入他的懷中, 小手抱住他的脖子, 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皇祖父還要一個人活七十年,好孤單啊。」
玉攸容笑著將他抱起來, 「哀家不孤單,哀家有你,有流螢,有母親,有父君,有——」
「梅哥哥。」鄔暇活躍地搶答。
玉攸容微怔,隨即撫了撫她的背,「是。」
鄔暇興奮了一會兒又低落下去,「可皇祖父在宮中只有一個人,晚上也只能一個人睡。我之前有母親父君陪我睡,現在有皇祖父和小丫陪我睡,以後還會有妃子有皇后,他們都會陪我睡,皇祖父永遠只有一個人。」
玉攸容開始還想著怎麼繼續安慰她,待她說到最後時,想到她那個替她暖床的侍女小丫,心中已是哭笑不得,「暇兒,哀家不喜和人同睡。」
鄔暇撅起嘴,明顯不信。畢竟皇祖父又騙她去休息,結果自己悄悄熬夜守靈的前科。
不過他有辦法。
他湊到玉攸容的耳邊,壓低聲音,「我還有一份禮物送給皇祖父。」
「是什麼禮物?」玉攸容也配合著壓低聲音笑著問道。
「我讓人送到皇祖父寢宮了,皇祖父要一個人看。」
「好。」
「一定要一個人看,」鄔暇不放心地囑咐道,又轉頭看向流螢,「流螢哥哥你幫我記著,一定要讓皇祖父一個人看。」
「我也不能看嗎?」流螢笑著打趣她。
鄔暇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好,我記住了,一定會提醒主子的。」
鄔暇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玉攸容失笑,將鄔暇送到乾清宮門外,便乘著轎子回了玉容宮。剛步入房中,便看到了放在房中的巨型壽桃。
「這是陛下送來的?」
「是。」
玉攸容失笑,「你們先下去吧。」
「是。」
「流螢,你也先去門外候著。」
「是,主子。」
待人退盡後,玉攸容走到壽桃前。
他伸出手指,在壽桃上輕輕一按,壽桃便開了,露出一位穿著粉色紗衫的女子,面容可愛嫵媚,身姿嬌軟,抬眸間露出盈盈笑意,「太皇太夫。」
這便是小皇帝準備的另一份禮物?
給自己皇祖父送個暖床的?
玉攸容被氣笑,隨即壓制住怒氣垂眸問她,「會跳舞嗎?」
「會。」
「流螢。」
「主子?」
流螢從門口走進來,便看到了如玉生香的女子,「主子?」
「帶這位小姐換身衣裳,今夜哀家壽宴,不設夜禁,把壽桃送到宮外,燈盡舞歇,與民共賞。」
她不能宿在玉容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