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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
「主子。」流螢繞過屏風走進來。
「傳旨。」
「我去?」
「你去。帶著明湖和郗佩悠一起去。」
「是。」
「傳旨——」玉攸容垂眸低聲說道。
「奉太皇太夫旨——」流螢站在玉府前,高聲道,「南方疫病已除,令左相玉瑾華同禮部尚書準備慶功宴事宜。」
「是。」玉瑾華弓腰低頭抬手接旨。
待流螢走後,玉瑾華直起身,看著他們的背影,皺起了眉。
「父親,南方的瘟疫被治好了嗎?姐姐是不是很快就回來了?」玉家嫡子玉明容悄悄挪到玉瑾華身邊,拉了拉母親裙角,仰頭期待地問道。
玉瑾華低頭摸了摸幼子的頭,「母親不知。」
就是不知,她才憂慮。
南方並無消息傳來,她手中的人對南方的情報一無所知,那攸容——不,太皇太夫是從何處來的消息?是那葉月松還是鳳溪河?
「奉太皇太夫旨——」流螢站在風府前,高聲道,「南方疫病已除,今自國庫撥銀一百萬兩,令吏部尚書鳳溪河著人前往南方安置災民,封賞功臣,以示聖恩。另,聖僧梅盛雪入死城,破瘟疫,救萬民,特許直接歸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臣接旨。」鳳溪河將手高高舉起,接過聖旨。
兩封來自太皇太后的聖旨傳到了玉府和鳳府,也同時傳遍了整個雲州。
百姓們歡呼鼓舞,而官員們腦中則充斥著無數的疑問——消息是真的嗎?消息是哪兒來的?玉家的勢力大到了這個地步嗎?抑或者是鳳溪河,是葉月松?
鳳溪河將事情安排好後,坐在院中思忖了良久,波瀾不驚的眼中藏著驚濤駭浪。她沒有收到南邊的消息,鎮北侯投靠太皇太夫不到一年,鎮北侯府若是有這麼大的能耐早造反成功了。那就只剩下……玉家。
郗韻賢倒台後,要提防玉瑾華了。
外戚坐大對朝廷、對將來親政的陛下都不是一件好事。
封賞的官員到的時候正是九月末。
她們浩浩蕩蕩地帶著封賞過來,見著葉月松臉上更是帶上熱情的笑意,「葉侯爺,南方瘟疫如何?」
「已將染病的人集中封鎖在幾個城鎮中,已經兩月沒有消息了。」說道災情,葉月松皺起眉。
傳令官的笑容僵住了臉上。怎麼回事?太皇太夫不是說瘟疫已經控制除去了嗎?這旨是宣還是不宣?
「您這趟來是?」葉月松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行人臉色的變化,壓低聲音問道。
傳令官沉默片刻,掃了一眼葉月松、玉碗容、畫屏三人,「奉太皇太夫的旨意,著你三人聽旨。」
三人……是密旨嗎?
葉月松遣散其他人,心裡沉了下來。她關上門,同玉婉容、畫屏一起跪下接旨。
「奉太皇太夫旨——
南方疫病已除,玉婉容、葉月松、畫屏皆有大功,封玉婉容為吏部侍郎,賞葉月松良田萬頃,擢畫屏為縣主,食饗兩百戶。另,聖僧梅盛雪,醫術舉世無雙,入死城,破瘟疫,救萬民,特許直接歸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傳令官一口氣將聖旨念完。
念完後,封賞的和受賞的都沉默了。
那些安置染了疫病的百姓的城還封著呢,太皇太夫就下旨說疫病已除,開始封賞了。這是在暗示她們燒城了事嗎?怪不得要對她們單獨單獨宣旨。
玉婉容沒有反對,阿弟此舉是最好的處理方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聖僧不在此地,無法接旨。不如,等城中聖僧傳來消息再做決定。」畫屏突地出聲。他相信主子,也相信聖僧。
「好。」葉月松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能拖幾天是幾天,最好能拖到瘟疫徹底治好的那一天。
傳令官看了一眼畫屏,默認了。有太皇太夫的心腹在,回去要怪也怪不到她身上。而且,她也怕被人戳著骨子罵,太皇太夫不愧是能垂簾聽政的人,心是真的狠。
十月初。
四個城鎮中,第四個城鎮的城門開了。
「大人!」
她們步履蹣跚地互相攙扶著走出來,面對著拿著刀槍對著她們的士兵手舞足蹈,嚎啕大哭,「大人,我們好了!我們好了!」
嚎啕的哭聲中夾雜著絕地逢生的驚喜,「我們等了一個月,見沒人死了,才開的城門,我們真的好了!我們好了。」
陸陸續續有人從城鎮中走出來。
葉月松帶著士兵們將防線後撤百米,而玉婉容則是組織人員熬粥建棚,讓從城中出來的人先在城門草棚中居住,一月後無人死去才能真正離開。
從城中出來的人也不在意,端起熱粥就往嘴裡送。
能活下來已經是上蒼保佑了,何況現在還有香噴噴的熱粥喝?
她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遠遠的,葉月松等人遠遠地看著她們,念道,「疫病已除。」
「疫病已除。」陪在她身邊的畫屏應道。
可太皇太夫是怎麼知道的呢?在她們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城內城外消息斷絕的時候。
「聽聞先祖曾給太皇太夫託夢,說先帝不修功德以致天譴,讓太皇太夫去羅浮寺為他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