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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攸容拍了拍他的手,從他手中接過搖晃的青玉碟子,攜他到一旁坐下。
「太夫……」梅盛雪看向玉攸容,眼中冰雪破碎,露出其下恍若感同身受般的痛苦。
玉攸容頓了一下。
這孩子……
「哀家生為玉家子,玉家便是哀家的責任,不必掛懷。」他修長的手指捻起一塊梅花糕,餵到梅盛雪嘴邊,笑著哄他,「嘗嘗?」
梅盛雪垂眸,輕輕咬了一口。
小巧雪白的梅花糕中竟藏著艷紅的梅花餡兒,輕輕一咬,梅花的香味便混著雪香在口中散開。
「這是宮中妃嬪冬日最喜的糕點,吃完後唇齒留香,便於邀寵。」玉攸容收回手,將被他咬掉一口的那一塊兒放在靠近他的盤子邊。
邀寵。
梅盛雪垂眸,拿起被他咬了一口的梅花糕,一口口吃掉。
剛吃完,身邊便遞來一方潔白的手帕。
那是,他曾給太夫的那方手帕。
太夫那方手帕就在他袖中,未想到他的手帕太夫還留著。
梅盛雪抬眸看向太夫。
但被他用過了,太夫是否就不要了?
玉攸容看著他笑了,抬手擦去他臉邊的白渣。這看似高冷實則黏人偏偏又藏不住心事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不必沮喪,你與哀家不同,雖無人教你,但也無人約束你。」溫潤的指腹隔著手帕在他唇邊輕點,玉攸容垂眸輕笑,「再說了,還有哀家。」
第53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絲雀(十七)
「是。」
梅盛雪輕聲答道。
聲音略輕快, 被裹在手帕中,又帶上絲含糊,站著梅花糕殘渣的唇在他手下輕顫, 莫名有了種似小動物般撒嬌的意味。
玉攸容收回手, 將髒了的手帕疊好, 遞給畫屏, 「這方手帕你親自洗, 洗好後放在哀家床頭,莫讓那些毛手毛腳的小子給哀家弄丟弄壞了。」
「是。」畫屏妖艷的面容上一雙桃花眼柔媚多情, 勾出瀲灩春色, 被玉攸容看了一眼,才帶著笑意盈盈拜退。
這吩咐可不是說給他聽的。
梅盛雪垂眸。
只覺自己心思似已經被太夫看穿, 無地自容。
「怎麼不繼續吃了?不喜這梅花糕?」玉攸容打趣了一句,將話題移走,為他解圍。
「喜歡。」
「那就好。這宮中還有桃花糕、荷花糕、桂花糕,只是如今季節不對, 待到了時候, 哀家讓人給你送去。」玉攸容笑著捻起一塊梅花糕, 輕輕咬下。
「是。」梅盛雪低應聲響起,聲音清冽而乾淨, 似高山孤雪。
那時, 他應當已經遠在嶺南。
玉攸容微微闔眼。
口中紅色的梅花醬自似雪般的鬆軟外皮中溢出,濃郁的梅花香味在唇齒間瀰漫, 香味縈繞, 久久不散。
父君每次自宮中見了兄長回來後, 帶回的賞賜中總有這宮中特有的糕點。
春天是桃花糕、夏天是荷花糕、秋天是桂花糕、冬天是梅花糕。宮中的貴人,總有邀寵的法子。一年四季, 唇齒都是香的。
等他長大了,每次隨父君入宮見到兄長時,兄長也總喜賞賜這類小糕點來哄他。
即使如此,他也沒吃過幾次。
後宮干政是大罪。
母親身為丞相,父君也得避嫌。
如今倒是能天天吃上了。
雖先帝逝去,缺了獻寵之人,他也隨著自己的性子,毫不避諱對此類糕點的喜愛。
一小塊糕點吃完,便見一旁又遞了一塊手帕過來。
手帕疊得方方正正,帕色潔白似雪,幾欲與似雪的皓腕融為一體。
他抬眸看了梅盛雪一眼,才自梅盛雪手中將那方似雪的手帕接過,輕按過唇邊。
梅盛雪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見他手指輕按過唇邊,帶走本就不存在的食物殘渣,唇色愈發紅潤;見他將手指一根根,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見他用乾淨的手自袖中取出一方碧色玉蘭花手帕,遞給了他。
「哀家親自繡的就這兩方,再沒有多的了。」
太夫親自繡的……
梅盛雪詫異地抬起頭,落入他帶笑的眼中,藏在衣袍下的脖頸飄上薄紅,「我不是故意騙取太夫的手帕。」
「哀家知道。」玉攸容牽過他的手,將手帕放入他的手中,眼中儘是溫柔與寵溺,「是哀家給你的。」
「謝太夫。」
梅盛雪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碧色手帕上盛開著的白色玉蘭花上。
這是太夫親手繡的……
他抬手,用碧色的手帕虛按過嘴邊,便將其收回懷中,與裝著另一方碧色手帕的荷包放在一起,只等回去洗淨後就一起放入荷包中。
只這片刻,他就感覺自己唇上沾染了尊貴奢靡的檀木香味。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也累了,便早點回去用膳休息吧。」耳邊太夫的聲音傳來,梅盛雪看著太夫身前堆著的滿案的奏摺公文,便知他還未忙完。
「我不累,我為太夫按頭。」
剛剛流螢來找他,說太夫頭疾又犯了。
「哀家不痛了。」
「我在一旁候著。」
玉攸容失笑,他頭疾已經被系統588治好,梅盛雪在一旁候著也是白白累著自己而已,但這孩子一片心意,況且他剛剛才讓流螢用頭疾的藉口將人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