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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頭疾甚重,
又幾乎撐著熬了一天一夜。
梅盛雪重新跨過門檻。
第45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絲雀(九)
玉攸容閉著眼。
搭在頭上的溫潤的手因劇烈的頭疼而變得濕冷, 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鈍鈍的撞擊感不斷傳來,似不停被人拿著錘子撞擊,又似一頭撞在寺廟的古鐘上, 耳邊響起轟隆的鳴聲。
一雙熾熱的手落在他的太陽穴上, 用著適中的力度輕輕按壓。
耳中的轟鳴聲低了不少。
玉攸容面色微松。
梅盛雪注意著玉攸容的神色, 抬手將他頭上的髮釵拔下, 將挽得整整齊齊的髮髻解開。
三千青絲灑落而下, 如黑色的綢緞撞在雀藍色衣袍上昂首展翅的金鳳上。
他雙手攏住玉攸容的頭,自額頭按壓而上。
似雪的手指穿插在黑色的髮絲中, 灼熱的指尖觸上溫熱的頭皮, 一點點為他揉去痛楚。
這孩子竟真的沒說謊。
玉攸容想起昨夜佛殿中,他在身旁跪下, 說他可以為自己按摩緩解頭疼。
玉攸容閉著眼聞著身後之人傳來的濃郁梅香,突地來了睡意。
「太夫可要小憩一會兒?」耳邊傳來梅盛雪特意放輕的聲音。
「哀家還真困了。」玉攸容笑著,緩緩睜開眼,正要直起身, 就察覺到灼熱的指尖自耳垂擦過, 為他將耳璫取下。
這孩子……
玉攸容抬眸, 任他施為。甚至抬手,任他將自己外衣中衣褪下, 只留白色的裡衣, 再搭著他的手躺入床塌中。
梅盛雪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如今太夫的侍子流螢、畫屏都不在, 只有他在。太夫要休息, 自然該由他來服侍太夫。
或許一開始拔下太夫髮釵的時候有過忐忑, 但在太夫的縱容下,他的動作愈發從容。
只剩了一分小心, 隨時注意著太夫的感受。
玉攸容看著梅盛雪注視著自己的雙眸,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盛雪一雙妙手輕展,哀家的頭都不痛了。」
梅盛雪眼中露出笑意。
「哀家要小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我等太夫睡著。」
這孩子真把自己當成侍從了?
玉攸容無奈地閉上眼,陣陣困意襲來,一雙柔軟的手再次落到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著,加劇了這種困意。
這孩子……
玉攸容睡了過去。
這一覺,梅香作伴,睡得難得的香沉。
畫屏回來時,看到的便是梅盛雪坐在床頭,身體微側,纖細似雪的手指搭在太夫的太陽穴兩側,輕輕按著。
太夫合眼睡在他的腿旁,三千青絲灑落在床榻上,部分輕輕搭在他垂落在床榻上的黑色玉竹斗篷上,與其融為一體。
許久未見主子睡得如此香甜了。
畫屏放緩了呼吸,放輕腳步,倒退著走出門外,關上了門。關完轉身,迎面撞上湊上來的流螢,被嚇了一跳。
「主子睡著了?」流螢輕聲問道。
畫屏點頭。
「聖僧呢?太夫讓我將他安排在旁邊的屋子。」
畫屏指了指房內,「他在為太夫按頭。」
他聲音柔媚,酥得流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流螢雙眼睜圓,像一隻被驚到的貓。他抱住畫屏的胳膊,邊往外走邊,「畫屏,你說聖僧會不會把我們的活都搶了,到時候太夫就不要我們了。」
畫屏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就算還俗也不會入宮當一個侍子的。」
「那就好。」流螢鬆了口氣,放鬆下來,有空向畫屏開玩笑,「好哥哥,你再多說幾句話?我喜歡。」
「你閉上眼。」
流螢閉上眼。
「砰!」一個雪球砸在了他的頭上。
流螢睜開眼,看著前方的畫屏,俯身抓起一把雪,抬腿追了上去,低聲喝道,「畫屏!」
……
玉攸容醒來的時候,屋內一片昏暗。
估摸著已經將近黃昏了。
按壓的力度自額頭兩側傳來,這孩子,連偷懶都不會。玉攸容抬手,握住他纖細的手腕。
「哀家無事了,你去休息吧。」
「太夫。」
「去吧。」玉攸容鬆開他的手腕,笑著拍拍他的手,仰頭看向他,「哀家本該留你用膳的,但你熬了一天一夜,還是先休息為好。明早哀家喚你用早膳。」
「好。」梅盛雪收回手,將因為長時間側身彎腰而僵住的身體直起來,俯身抱起腳邊的白玉梅瓶,向外走去。
濃郁的梅香漸漸淡了。
玉攸容看向床頭窗邊四處擺放的梅花枝,它們似乎都不如那孩子手中那兩枝香,以至於他一走,梅香就淡了。
「吱啞」一聲,門開了。
門外,畫屏和流螢齊齊抬頭看他。
「太夫醒了,想用膳了。」梅盛雪輕聲道。太夫說本該留他用膳,應該是待會兒要傳膳的意思。
流螢幽怨地看了一眼畫屏,為什麼太夫這也和他說啊。再收回視線看向梅盛雪的時候已帶上笑意,「多謝聖僧。你的房間在太夫隔壁,前面轉角向右就到了。我已經收拾好了,本來我應該引你去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