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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盛雪抬眸,看了葉月松一眼。
葉月松不由得住了口。
她突然響起盛雪已經與梅家鬧崩, 應該許久未聯繫過了,是她說錯話了。
梅盛雪看向太夫,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想將誇獎的話說出口,卻發現話題已經過了;想順著葉月松的話往下說, 卻發現自己早已與梅家鬧崩了。
「那哀家這梅花枝就分盛雪一半吧。」玉攸容笑著走進他, 低頭聞了聞梅花枝頭的梅香。
溫熱的呼吸落在肩頭, 梅盛雪屏住呼吸。
「月松選的這些梅花枝確實不錯。」玉攸容直起身。「冷香撲鼻。」
「不用一半。」梅盛雪退後一步,滿懷梅花枝隨著他的動作抖落了紛飛花瓣。他自懷中隨意抽出一枝梅花, 「一枝就好。」
這一枝梅花枝主幹長而筆直, 四周枝椏上綴滿了細密的梅花,竟連一絲空隙都沒有。
而他懷中擠得滿滿的梅花被抽出這一枝, 空了一片。
莫說太夫, 他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故意選了最好的、梅花最多的那一枝。
梅盛雪捏著梅花枝的手緊了緊, 梅花枝在空中輕輕晃了晃。
「好。」
玉攸容笑著扶住梅花枝,「哀家替你拿著。」
梅盛雪鬆開手, 見太夫將那枝梅花自他手中抽出,捻在手中。梅花垂落到他用金線勾著梅花的似雪衣袍上,親吻著他如玉般的臉龐。
「太夫若是喜歡,我天天為太夫折。」葉月松在一旁也擇下一捧梅花枝,她可是答應了盛雪要為他釀酒的。
梅盛雪突地驚醒,垂下眸。
「哀家若讓堂堂鎮北侯世女幹這些瑣事,豈不惹得鎮北侯數落。更何況,哀家身邊又不是無人。」
「看來我折的梅花枝還是不夠好,太夫這就要趕我走了,我就不留在這兒討人嫌了。」葉月松故意長嘆一聲,抱著的梅花枝都掉了一枝在地上。
玉攸容眼神溫柔地看她耍寶,「去吧。」
葉月松俯下身將剛剛故意掉落的梅花枝撿起,認真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離開前,她轉身看了一眼。
只見玉攸容和梅盛雪一前一後走向山上古剎,一黑一白,懷中都抱著梅花枝,分外和諧。
「你的禪房在哪兒?哀家送你。」玉攸容捻著梅花枝跨入羅浮寺。
身後一片沉默。
玉攸容頓住腳,向後側頭,看向梅盛雪。
「……太夫讓我跟在您身邊。」梅盛雪垂眸,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跟著太夫。太夫是來此為陛下祈福的,祈福完畢就該回宮了吧。
「好。」
梅盛雪抬眸,見太夫笑容溫柔,「此事你和方丈說過,他同意後,流螢會將你安排在哀家的隔壁。」
見他微怔,玉攸容伸出一根手指頭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可滿意了?」
「既然你要跟著哀家,這梅花枝哀家便就先不給你了,你懷中的也給哀家吧。」
「是。」
雍容低靡的紫檀香味輕柔霸道地靠近,又突而飄遠。
……
「太夫,您怎麼親自去折了,這麼大的雪。」流螢伸手,將他懷中的梅花枝接過,三三兩兩分別插在不同的瓷瓶中,擺放在禪房各處。只留了長勢最好梅花最多的那枝,打算最後插在桌上的白玉瓶中,
「這枝別動,是旁人的。」待流螢要動時,玉攸容阻止了他。
「誰啊?」流螢將手伸回來,從旁邊挪了一枝插入桌上的白玉瓶中,留著桌上那枝沒動。
「昨晚那孩子。」玉攸容伸平雙手,任畫屏將他被雪打濕的外衣褪下,換上新的雀藍色繡金鳳花素綾夾絨袍子,「等會兒他過來,將他安排在哀家隔壁。」
「主子放心。」流螢笑著遞上湯婆子讓玉攸容暖手。
敲門聲響起。
流螢收斂了笑意,淡著臉去開門。
門外,
是此次護衛太夫來羅浮寺的左林禁衛長湛秋光。
「宮中來人了,我以太夫頭疾犯了的藉口將她們攔在了禪院外。」
「我去通知太夫。」
「我已經知道了。」玉攸容自他身後走出,「讓他們進來吧。」
「是。」
未想到先進來的是梅盛雪。
玉攸容看向湛秋光。
湛秋光看向她的手下。
「聖僧十分著急,並且他說他會醫術且與太夫相識。」她手下苦著臉說,她就想著賣個好,現在看來這個好是賣錯了。
梅盛雪垂眸。
太夫無礙便好。
玉攸容看向在哪兒靜立著的梅盛雪。
長進了,知道用話框人了。
三年前,聽聞自己要回宮的消息,他可是強闖進來的。
「太夫——」梅盛雪身後,盛氣凌人的聲音傳來。
「過來。」玉攸容笑著說道。
梅盛雪走過去,站在他的身旁。
玉攸容看向來人。
「上天保佑,陛下如今已經度過危急關頭。陛下怕您擔憂,特意著我來給您報信。除此之外,陛下還擔心您在羅浮寺住不習慣,特意讓我送來您的暖玉床、煙雲紗、並桌椅杯盞數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