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赫兄說得是。」

  賀雁南看向他手中沾滿塵土的刀,即使沾滿塵土,亦能從它未被遮掩的部分看出它的厚重和鋒銳。

  就像金子,沾滿沙土亦掩蓋不了它的光輝。

  他立了半響,又藏在他的陰影中吹了片刻熾熱的風,才說道,「多謝赫兄。」

  赫連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顧兄可知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

  「哦?」

  「等著你說了這句話後和你訴苦,我可是又被你的侍女當成登徒子了。她拎著劍,差點把我打吐血了。」

  「又?」賀雁南看向他。

  「咳——」赫連烽咳了一聲,忍不住再次笑了。

  賀雁南也笑了出來。

  「你先去樹下歇著,我把前輩安葬了,等會兒白姑娘回來,我們直接啟程。」赫連烽彎下腰,重新挖土。

  「等等,把那兩套婚服也放進去吧。」

  聽音識人,顧清塵應是愛琴之人,卻寧願拆掉琴套也不願損毀婚服,這兩套婚服應該是有特別的含義。

  賀雁南將樹下的兩套婚服撿起,折好,與琴一起放在顧清塵身側,自旁邊抓了一把土,輕輕灑了上去。

  沙土自手中漏下,灑在紅色的婚服上。

  「我們會將您的話帶給沙家堡二爺的。」

  人活一場,如同螻蟻,不過如是。

  但越是如同螻蟻,便越要奮力掙扎。

  他踉蹌了一下。

  「公子!」身後白衣的聲音傳來,赫連烽正好轉頭,沒有注意到。

  片刻後。

  赫連烽騎著紅馬,白衣駕著馬車離開。

  他們身後。

  一塊石頭墓碑屹立在沙漠中。

  粗陋卻堅固。

  ……

  賀雁南靠在車壁上,臉上身上都是如蝦肉蒸熟了一般的紅色。他自旁邊小櫃中取出紙張,鋪在膝前,咬破指尖,蒼白的指尖染上鮮紅的血色。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發燒了。

  他也知道,他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他清醒著還好,他若是昏迷了,以白衣的性子一定會返回雲來城為他治病,赫連烽不會阻止她。

  賀雁南以指為筆,以血為墨,神色平靜地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一個「走」字,待血干後折好攥在手中。

  他只有半月時間。

  一旦停下治病,耽擱的時間少則幾天,多則半月到一月不等。

  他必須趕在賀亭北之前抵達沙家堡!

  ……

  風起客棧。

  一行人踏入了客棧,被他們簇擁在中心的是一個長相溫潤如書生,氣質溫柔而無害的青年。

  賀亭北。

  他提前北上了。

  第8章 江湖篇:成為我的刀(八)

  「駕!」

  疾馳了兩個時辰,前方隱約可以看到一汪碧綠的湖水映著藍天白雲橫臥在沙漠中央,似海市蜃樓,美得不真實。

  赫連烽駕著馬馳向含恨泉,側身將手中馬鞭甩出,平靜如鏡的湖面被打破,濺起無數晶瑩剔透的水花。

  是真的。

  不是海市蜃樓。

  赫連烽直起身,奔向馬車。

  無垠的沙漠中,一輛馬車和一匹紅馬朝著對方奔去。

  在紅馬與馬車交錯間,赫連烽對白衣點了點頭,「是真的。」

  「駕!」白衣點頭,駕著馬車朝湖水的方向奔馳而去。

  「吁——」赫連烽在他們身後勒住馬,掉轉馬頭,追了上去。

  「篤篤篤。」赫連烽駕著馬悠閒地和馬車並列,用馬鞭敲了敲車壁,「顧兄,前面是淚眼湖,下來歇歇。」

  車內沒有反應。

  「顧兄?」

  赫連烽一把掀開了車窗的珠簾。

  車內,賀雁南用手撐著額頭,雙眼合上,似在閉目養神,如果不是他自脖頸到臉頰都紅得像燙熟的紅蝦的話。

  「白姑娘,停一下。」

  赫連烽自馬上躍起,竄進車廂。

  「顧兄?」他只輕輕碰了賀雁南肩頭一下,賀雁南就倒了下來。腦中浮現出賀雁南在寒泉中的樣子,他下意識地避開,賀雁南頭就直直地撞在了車壁上。

  幸好車壁都用軟布裹了一層,這一下撞上去還不至於頭破血流。

  赫連烽尷尬地摸了摸刀柄,將賀雁南扶起。動作間,滾燙的溫度自賀雁南身上傳來,燒得人心發慌。

  「他發燒了。」赫連烽看向掀起車簾進入馬車的白衣。

  白衣撫上賀雁南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自手背傳來,灼痛了她的心。

  「我們馬上回雲來城找大夫。能否麻煩赫連大俠駕車,我照顧公子。」白衣抬眸看向赫連烽,那雙似雪冰冷的眸子中滿是焦急。

  「好。」赫連烽將賀雁南身體輕輕安置在車壁上,正要離開就看到了他手中的那頁紙。

  他將紙抽出,展開。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紅色大字——「走」。

  淡淡的血腥味自紙上傳來,這是血書!

  「白姑娘?」

  賀雁南這是在找死。

  一股憤怒自赫連烽心中升起,被他按下不發,皺眉看向白衣。

  「走。」白衣垂下眉,手指嵌入肉中。

  殿下這是在賭命!

  但她作為殿下的侍女,殿下要賭,她就陪他賭!

  「還是要麻煩赫大俠駕車了。」白衣運轉內力,陣陣寒氣自身上散發出來,將賀雁南擁入懷中。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