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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這邊土地貧瘠,糧食收成差,孩子們家裡多都不寬快,出不了多少束脩。

  書院也是一樣的窮。

  阮清攸拿了頭一個月的月奉時興高采烈地要請季欽吃飯,去邊城最好的酒樓里只夠點三個菜,酒錢都不夠。

  而現在,方吹了風,又到了這冷屋子裡教書,阮清攸課教到一半,越發覺得難受,頭暈不說,五臟廟也鬧騰地凶。

  到底是沒支撐到教完一堂,阮清攸扣下書,掀開門上厚厚的棉絮帘子,蹲到門口就撕心裂肺地吐了起來。

  這樣子給孩子們嚇了一跳,當即齊刷刷跑出來,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剩下沒事兒乾的就蹲著圍在了他身邊。

  「夫子,你不要怕,我娘也天天這樣吐啊吐啊的,她說過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另一個小孩聽了這小孩的話,很是疑惑地問:「柱子他娘吐是因為要給他生弟弟了,夫子也懷了娃娃嗎?」

  ————————

  阮清攸:!

  第69章 番外(11)

  季欽這日下值早,自己打馬到了書院門口,拴好韁繩一拍馬,任烏雲錐自己回了府。

  府上的車夫早已駕車等在了書院對面,他擔心阮清攸現下還忙著,便沒進門,老老實實倚在車旁等了起來。

  不多時,書院開了門,先走出來了許多小毛頭,大約都是將將開蒙的年紀,似乎正是阮清攸班上的學生。

  同時,這群嘰嘰喳喳的小孩也認出來了他,一個二個的熱心腸跑過去,像早前圍住阮清攸一樣圍住他——

  「少將軍,今日夫子身子似乎不太舒坦!」

  「上著課便跑出去吐了,看著難受極了!」

  「跟柱子的娘一樣!」

  聽完前頭兩句,季欽本已皺了眉想往門裡走了,聽到後頭一句又站住了腳, 「什麼叫跟柱子的娘一樣?柱子是誰?」

  「柱子是我,」站在最前頭的小孩兒開了口, 「我娘要給我生弟弟了,所以這些日子天天吐。」

  柱子說完這句,比他們大一些的另一個班的孩子也排隊出了院門,有幾個已經曉事了的,聽到這句話,當即反駁了柱子——

  「阮夫子身為男子,如何會可孕子?你這黃口小兒,莫要瞎講。」

  季欽就站在旁邊,卻沒聽到這句,蓋因他已愣了,完完全全傻在當場。

  其實,打從第一次走水路,行雲雨時他就問過阮清攸,可否需要用避子湯。

  自然這避子湯並非是用給阮清攸的,而是用在他自個兒身上的。

  畢竟是藥三分毒,時至今日阮清攸還在吃著調養體質的藥膳,他實在不忍心再讓人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吃藥。

  但是阮清攸甚至未加半刻的思索,當即就搖了頭, 「孩子能來是頂尖的緣分,若沒有,我自不強求,但若來了,我便是要的。」

  「鈞希,你知道我喜歡小孩,對待虎哥兒都那樣親,如何能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季欽倒是明白這個道理,早先他自個兒是不想要的,畢竟攤上了季源那樣的親爹,他怕悲劇延續,怕自己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到時候養壞了孩子不說,再傷了阮清攸的心。

  但經過這些日子相處,他覺得若自己能愛阮清攸,便起碼能夠成為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那些顧慮便打消了。

  可是……他終是沒忍住,訥訥出聲, 「但是你父親……」

  阮府的下人為什麼依照節氣為阮清攸慶生,便是因為阮清攸父親生他是血崩,死在了嬌兒出生的當日。

  阮清攸的生日,便是他父親的祭日。

  「我父親生產之時是張伯從旁守著,」阮清攸笑笑, 「早前我也問過他,是否是因為男子之身本不適合育子,所以我父親才會死於分娩。

  但是張伯與我講說並非如此,男子骨架寬大,懷孕生子其實比女子還要更少受些罪。我父親生產時其實順利,而血崩其實難以預計,女子也會如此,但都是很少見的情況罷了。

  鈞希,我想要同你要一個孩子。」

  那句話像是在心裡頭活生生劈下來了一道雷,到現在想起來,季欽還是忍不住要愣上半刻。

  而現在,孩子來了!

  他打了個哆嗦,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隨後便從散學的孩子們中間衝過去,進了院門。

  他進到夫子公寮時,阮清攸還在整理孩子們今日的課業,聞聲抬頭,見是季欽便笑了, 「鈞希,你怎來了?」

  季欽咽了咽唾沫,不停地告訴自己說,冷靜,季鈞希,要淡定。

  「我……」他說, 「我來接你回府。」

  「來得正好,」阮清攸放好最後一沓手札, 「我已收拾好了。」

  「嗯,」季欽應聲,走到阮清攸面前,躬身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阮清攸驚呼出聲, 「這還是在書院裡呢!」

  「你將臉藏起來,」季欽回, 「不就沒人知曉我懷裡是誰了?」

  阮清攸本來想掙扎的,但是又害怕真被柱子他們說准了,便不敢再動彈,只是悶悶地說:「少說這些掩耳盜鈴的昏話,在你少將軍懷裡的還能是誰?」

  季欽聞言也笑了,胸膛就在阮清攸臉前輕輕震動,他問:「別是真的有喜了吧?」

  阮清攸其實也想這樣問,但還是拿手指在人胸前畫起來了圈,畢竟他心裡真的沒底, 「若真是有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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