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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覺得羅茲會饒了亞菲特的命,可他總覺得羅茲的行為匪夷所思。
折騰這麼多幹什麼,直接動手不就好了嗎?
或許是五年前面對亞菲特的那種心理陰影還未散去,隱隱覺得事情越拖會越不可控。
但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惹到了羅茲,可能下場會和亞菲特一樣。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亞菲特此刻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從容。
不是因為羅茲的威脅,也不是因為他身後那些雌蟲對準自己的槍口。
而是因為他預感到已經岌岌可危無法控制的精神力。
他可以死,但俞靜展還在他的身後。
所以即便是死,他也不能退後。
第95章
憤怒,擔憂、焦躁與身體上的創傷和疲憊交織在一起,攏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亞菲特團團包裹。
他感覺到精神上的巨大壓迫感。
紊亂作祟的精神力如同洶湧的狂浪在腦海中橫衝直撞,脆如紙張的保護層已經搖搖欲墜,快要潰於一旦。
他的五感、反應力以及思考能力都在減弱。
這不是個好兆頭。
亞菲特連站直身形都有些困難,但表面卻絲毫未顯,在對面的雌蟲看來,他似乎毫不受身上傷口的影響。
羅茲還在洋洋自得地說著:「這個交易不錯吧?既能放你一條生路,還可以讓那隻雄蟲也活下來。」
亞菲特狀似在聽著他說話,實際上在心中認真的分析現在的局面。
這個站在前面的雌蟲應該就是他們的頭領,並且從其他雌蟲的姿勢以及面部表情來看,這隻雌蟲似乎在他們的團體中頗有權力。
往往出現這種局面的原因,要麼是這隻雌蟲的能力超群,能夠服眾,要麼是頗具聲望,以至於實力更強的雌蟲都願意聽從與他。
第二種情況比較少見,畢竟很少有雌蟲願意聽命於同性,更不要說對方這種以野蠻著稱的星盜團伙。
所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因為這隻雌蟲的能力是他們所有雌蟲中最強的那個。
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很好辦了。
他只需要控制住最強的那個,其他雌蟲會因此忌憚猶豫。
只需要幾秒鐘的猶豫,他就可以翻盤。
唯一不確定的是,他們身後的飛船中還有沒有同黨。
現在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他快要沒有時間了。
見他遲遲不語,羅茲的耐心逐漸消耗殆盡,嘴角耷拉下來,讓他陰沉的臉增添了許多狠厲,他轉眼朝身邊拿著槍的一隻雌蟲示意。
也正是這個動作,讓亞菲特注意到他略顯僵硬的左眼。
明明是向左看,對方左眼的眼珠轉動的速度卻稍慢於右眼,兩隻眼睛的運動軌跡並不重疊。
正常來講,一個眼睛正常的蟲是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現象的。
排除他故意這樣做的可能,剩下的結果就是——
亞菲特目光凜凜。
他的左眼有問題。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或許可以從這個突破口下手。
接收到羅茲眼神的雌蟲立馬心神領會,朝著對面扣下扳機。
亞菲特側身一躲,故意沒完全讓開,任由子彈擦過他的小腿腿側,湧出溫熱的血。
他需要讓對面掉以輕心,減少他們的防備之心。
被擊中的同時,亞菲特適時露出一個驚慌的表情,很快斂去。
正如他所料,羅茲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內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怎麼,不敢嗎?」他諷刺地笑,「放心,我可是很講誠信的,說放你條生路,就必然不會殺了你。」
「只不過,我想從你身上要點東西罷了。」
亞菲特故意順著他的話問:「你想要什麼?」
「這個嘛,得看你的誠意了。」羅茲還沒有傻到立馬交代自己的目的。
不論蟲還是人,都對自己占據優勢時有著絕對的自信,以至於開始表演作秀,只為了內心的那點虛榮與滿足。
羅茲也不例外,此時他欣賞著亞菲特面上除了冷靜之外流露出的些許緊張,竟然一時忘了讓他將身上的槍扔掉。
站在他身後的也都些剛成年沒多久的年輕雌蟲,基本上都是從各個星球逃竄流落有案底的雌蟲,自然也不清楚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對手,只覺得他們蟲多勢眾,對面的雌蟲又受了傷,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反倒只有一旁的雷格時刻警惕著亞菲特的動作。
他手上沒有武器,自然害怕。
在看到亞菲特一步步走過來時,雷格下意識向後挪了挪。
亞菲特走到哪裡,那些舉起的槍口便挪到哪裡。
看著他走到安全距離的最小範圍時,羅茲抬手止住他的腳步,懶懶道:「行了,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招,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亞菲特停下了腳步。
在所有蟲的目光中,他緩緩俯下身,好似真的要跪下。
既然要作戲,不能做的太假,那樣容易被拆穿。
羅茲雖然話多,但是謹慎之心還是有的。
他沒讓亞菲特靠自己太近,欣賞著對方緩緩屈身於自己的畫面。
面前軍雌的外表不似平日冷厲整齊,潔白的軍裝被血上一片片的暗紅,不少被玻璃劃開的破口,腿側剛剛被槍打傷的地方還在往下流血,將土地洇濕成更深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