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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薩滿下意識喊了聲「黑卓」,然後又想起來這黑骨頭被自己罰了。再喊了幾個弟子的名字,卻發現他們一早跑得沒了影兒。

  他跺了跺腳,咒罵兩聲後,只能認命地自己蹲下來生火,看著那一小簇的火焰,大薩滿咬了咬牙:

  斡羅部又算什麼好東西,以為他今日落魄就非要跟他們這班亂臣賊子合作麼?

  不過是三個女奴,不過是被人看光了屁|股……

  大薩滿眯起眼,手上一用勁兒,還未來得及丟進火塘的炭塊就被掰碎了:

  都當他不成了,要被王庭驅逐了。

  剛才秋雷已經降至,冬天想必不遠了。

  王庭這裡是冬十月中旬就會降雪,只要有雪,那何愁不能坐穩大薩滿之位,到時候——他會向眾人展示他的通天之能。

  也讓賽赫敕納他們看看,薩滿教的力量。

  ○○○

  次日清晨,三個被關在箱中的女奴是被一股餿水的味道臭醒的——

  只見王庭勇士端過來三個白碗,碗裡裝著的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酸湯水,上面還飄著已經變黑的菜葉。

  秋日陽光一照,還能瞧見湯上的油污。

  端湯水過來的勇士都忍不住捏著鼻子,女奴還未徹底清醒,捂住鼻子就怪叫起來:

  「什麼東西,嘔,好臭,拿遠些!」

  勇士充耳不聞,挨個放下白碗後直接後退走遠。

  酸臭的味道縈繞不散,女奴終於清醒過來恢復了神智,沒想到竟然真是餿湯飯,她們都尖叫起來、連連喊著救命。

  其中一個激動之下還打翻了白瓷碗,裡面的湯流出來,瞬間將那酸臭的味道散得更勻實。

  她們即便是為奴為婢,也因相貌出挑而多做在床榻上伺候人的事,很少接觸髒活累活。

  如今驟然受罰,還被這樣的酸臭味熏著,其中一人忍熬不住,竟然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唯有那個昨夜一直叫著阿麗亞名字的女奴,舔舔乾裂的嘴唇,咬牙端起那酸臭的湯潤了潤喉嚨,又高聲大叫起來:

  「阿麗亞——!我要見阿麗亞!請她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其實敖力昨日就派了人過來加強了防備,所以她們目前所在的這塊草場,根本無人靠近。

  本來箱刑就是要懲罰罪人,勇士們聽見她喊也只當沒聽見,反正今日的飯是已經送過了。

  他們的主要責任,只需要盯著沒有其他人擅自接近犯人,殺人滅口就足夠了。

  不過最終,阿麗亞還是被她叫來了。

  因為得了顧承宴允准,阿麗亞這些日子除了跟著王庭侍從官習武、練騎射,還可以教附近部落的孩童。

  有個小女孩在回家的時候,遠遠聽見了有人在喊阿麗亞的名字,她沒見過箱刑,但卻看見了犯人有金色頭髮。

  小女孩是好心,生怕是阿麗亞的族人出了什麼事,所以就蹬蹬跑過去告訴了她。

  阿麗亞一聽就知道是誰,只是沒想到才幾日沒見,那位就被處以極刑。

  她安慰了小姑娘,讓她趁天色還早儘快回家。自己與侍從官報告過這事後,想了想還是徑直走向氈包。

  顧承宴這些日子都沒從氈包出來,賽赫敕納臉頰一側有淤青,卻還是殷勤地忙前忙後,大家一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阿麗亞先問了附近的勇士,確認顧承宴在氈包,便在外面恭恭敬敬跪下來,朗聲喊了大遏訖。

  顧承宴讓她進去後,阿麗亞一直低著頭、目不斜視,將小女孩告訴她的情形一一道來:

  「遏訖,她和我算是同鄉不同族,是在草原才相識的,她這樣叫我,或許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我想去看看。」

  顧承宴帳中,其實這會兒還有敖力正在稟報著什麼事,聽阿麗亞這麼一說,他自然點點頭允准:

  「敖力,你領著阿麗亞去吧。當心些,靠近能聽到她說話的地方就好,別著了人家的道兒。」

  敖力點頭領命,阿麗亞也拜下道謝。

  「黑卓那邊要用什麼藥,請薩滿都往王庭取,沒道理要你們阿利施部族出。」顧承宴又補充一句。

  敖力張了張口,想說不用,但想到顧承宴要周全的是整個王庭,便還是點頭應下來了。

  他轉身帶著阿麗亞出去,走遠了,阿麗亞才小聲問:「黑、小黑卓怎麼了?」

  敖力嘆了一口氣,「被大薩滿打了。」

  「又被打了?!」阿麗亞知道那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很乖很勤勞的一個小孩,什麼髒活累活都搶著做。

  話不多、靦腆,但待其他所有人都很好。

  作為大薩滿的奴隸,他要做的事情繁複,而且大薩滿和他的弟子們脾氣都不好,要挨的打也多。

  每天回到氈帳時,阿麗亞都能看見他身上青紅交加,還有不少棍棒、鞭打的痕跡。

  即便如此,小黑卓也從未說過大薩滿一句壞話。

  每次有人問起,他都輕聲說是他沒做好事情,才惹得大薩滿不快,往後他會更努力、儘量去做好。

  敖力點點頭,「後背皮開肉綻,被穆因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氣若遊絲,險些沒有救回來。」

  「是……大薩滿?」阿麗亞滿臉痛惜。

  敖力默認,只是帶著阿麗亞繼續往前走。

  不論大薩滿為人如何,他懲罰自己的奴隸天經地義,旁人無法指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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