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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吉:「……」
老梅錄橫了他一眼,搖搖頭,只道狼主好生記仇,推說自己那兒還有飯,「便不打擾您和遏訖了。」
「那感情好!」賽赫敕納竟然拍拍手,將烏魯吉往老梅錄身邊一推,「正好讓他跟著爺爺你回去吃。」
老梅錄:「……」
賽赫敕納說完,只覺自己當真是這樣安排的,便背著手、哼著歌離開。
「梅錄,您……不用,我們商隊都有飯的。」
老梅錄擺手,長嘆一口氣,替賽赫敕納解釋,「你還真當主上是那個意思啊?」
「難道……不是?」
「他是心情好、在與你我開玩笑呢,」老人無奈透了,「主上的言下之意,是叫我給你們安排飯食呢。」
烏魯吉噎了噎,總覺在聖山上初見的時候,賽赫敕納並不是這般性子,怎麼幾年過去、當上狼主——
這有著和雅若遏訖一樣漂亮臉蛋的少年,竟也學出來一應的惡劣性子,蔫壞得很。
老梅錄是熟悉賽赫敕納,在氈帳中等賽赫敕納的顧承宴更瞧著他滿臉堆笑,就知道這小崽又逗了人:
「……別欺負梅錄,他年紀大了。」
「哪有欺負?」賽赫敕納用抹布墊著端起燉魚湯的鍋,「我對壞爺爺可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顧承宴幫他拿一支鐵盒。
賽赫敕納往鐵盒裡面倒滿魚湯,然後蓋上蓋子包起來,拿給門口勇士讓他送到老梅錄氈帳。
即便知道老梅錄這人心思重、城府深,但他對王庭忠心耿耿,也確實是為了草原的未來好。
狼群裡面的狼王應當肩負照顧老狼的指責,而且若非梅錄將他找來當狼主,他和烏烏也不能有今日。
顧承宴看著他動作,終是笑著沒再說什麼。
對於要去西北游商、摸斡羅部的底這事兒,穆因一點兒也不排斥,反而還很興奮——
「真的啊?那什麼時候走!我需不需要喬裝改扮一下、免得被他們認出來?」
「或者師父,你懂易容術麼,要不要臨時教我一下?!」
顧承宴瞅著他:這小子還真是沒心沒肺的。
「易容術說白了就是往臉上塗脂抹粉、改變你本人的容貌特徵,就算我願意教你……這裡也沒有用物。」
穆因失望,哦了一聲。
「再說,別人學易容術少說要數月、數年,哪有你這樣臨時抱佛腳的?」
「這不是……想著要離開師父你好長一段時間了嘛,」穆因踢了踢腳邊的沙土,「師父你不再教我點什麼?」
青霜山的入門劍法、基礎的幾套劍招,穆因已經學得差不多,最近顧承宴正在考慮是教他內功心法還是輕功步法。
如今賽赫敕納臨時派了穆因出去歷練,那內功心法只得暫緩,畢竟這東西練不好可會走火入魔。
穆因是頭回習武,學內功不好身邊沒人指點,所以顧承宴只能瞅他一眼,從袖中取出了輕功的一本冊子:
「喏,這個給你,來回二十日時間,你可得仔細記在心上,我到時候可要考你的。」
穆因嘿嘿樂,雙手接過來如獲至寶——他就知道,師父不會讓他空手去的。
除了輕功的冊子,顧承宴還認真囑咐了穆因幾句:派他們去的目的是探查,而不是與斡羅部宣戰。
「遇事不要急,也不要冒然與人相爭,他們說些個什麼、做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能將這些消息帶回王庭來告訴我和你師娘,明白麼 ?」
穆因嚴肅起來,咬著嘴唇重重點頭:「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記著。」
「遇到不能決斷的事,多聽也速先生的,他在草原上遊歷多年,待人接物的經驗比你豐厚很多。」
穆因點點頭,再三保證他都聽烏魯吉的。
擔心王庭內有人往斡羅部傳遞游商來過的消息,烏魯吉用過晚飯並未停留,星夜兼程、當天就往北走。
老梅錄挑了寶馬良駒、寶石瓷器和漢地家具、木匣等東西讓他帶著上路,穆因也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跟上。
送走「心腹大患」,賽赫敕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覺得以後不會再有人來跟自己搶顧承宴了。
顧承宴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也不好點破,只能由著賽赫敕納胡鬧,然後靜靜等待烏魯吉他們的消息。
只是,在烏魯吉他們找上斡羅部、繞到西域回來前,科爾那欽就帶著二十餘眾勇士、還趕了一輛車過來王庭。
他笑眯眯的,看上去態度十分恭謹。
「主上,許久不見了,」科爾那欽甚至單膝跪下,對著賽赫敕納一拜,「聽聞您要大婚,作為您的親家人,我便是要提前過來幫幫忙的。」
老梅錄謹慎,雖然讓科爾那欽進入王庭,但卻沒允許他帶來的勇士進來,連那輛馬車都攔在了圈圍外。
賽赫敕納斜倚在金座上,一隻腳還翹起來踩住了座椅上的狐皮,他挑眉笑,等著科爾那欽下文。
「自然了,我還想跟您引薦一位夫人,」科爾那欽也笑,「不知您有沒聽過『康居』這樣一個國家?」
「康居?」賽赫敕納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兄長知識淵博,願聞其詳?」
科爾那欽揚揚眉,看賽赫敕納一會兒後,笑著低頭簡單講了講康居國、西域諸國和伊列國。
「這位夫人是伊列國君的遺孀,這些年康居一直對她的國家虎視眈眈,前些年還揚言要吞併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