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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兀魯翟王當時只是察覺出庫里台議事的氣氛尷尬,想要賣新任狼主一個好。

  卻沒想到自己的解圍竟然能得到如此厚賞,他臉上的紅色更深,手腳都有點不知道怎麼放:

  「這、這太貴重了,主上……」

  兀魯夫人抱著孩子,也有些許茫然,她是外族人,或許並不知道草原王庭內的勾心鬥角,但看丈夫的反應,也該知道這份禮有些超過了。

  「主上,您和遏訖能來已是孩子和兀魯部莫大的尊榮了,這份禮我們……不能要。」

  賽赫敕納卻將他們倆個直接扶起來,順手就將木匣塞到了兀魯翟王手裡:

  「不用覺得心有不安,你們兀魯部幫我的,又豈非是一張狐皮子、一張襁褓能說得清的。」

  他拍拍翟王的肩膀,露出一個你懂的眼神。

  兀魯翟王肅然,他看看賽赫敕納又看了看他身後面帶微笑的顧承宴,然後鄭重其事地將右手放到左胸上:

  「主上,我部是小部,雖不一定能為您開疆拓土、前線征伐,但若您需要,我們一定會盡全力!」

  賽赫敕納點點頭,藍眼睛中華光閃耀:

  這便是他想要聽到的話。

  顧承宴給他講了許多漢人的賢德明君,甚至提了三顧茅廬的故事,說為君王者,倒不一定是文治武功、能力恆強。

  他們往往知人善任有容忍雅量,能解旁人解不了的難事,能吃旁人吃不了的大苦,才會讓人慕名投靠。

  用威勢換來的臣服,永遠不是真心臣服。

  烏烏念的那些經里,其中有一書名《戰國策》,裡頭有幾句倒說得很是——

  「以財交友,財盡而交絕;以色交者,華落而愛渝。」

  此理同樣適用草原,先狼主沙彥缽薩用武力征服草原,所以他死以後各部人心渙散:

  札蘭台部自詡大部公然攻擊旁邊的同族乞顏部,如斡羅部這樣的更是生出不臣之心,欲取而代之。

  科爾那欽既然說他沒有自己的部族,那便做出些部族來給他這位哥哥看便是——

  用真心換真心,以德才募英豪。

  賽赫敕納倒不見得需要兀魯部翟王替他賣死命、衝鋒陷陣什麼,只是要告訴草原上各家觀望的翟王:

  他與沙彥缽薩不同,他賞罰分明,更要重重讚許和嘉賞兀魯部翟王這樣知進退、能替主上分憂的。

  兀魯夫人見丈夫說了那般話,才面上露出欣喜,跪下行禮謝恩,讓身邊女奴將那匣子收了。

  她不會說太多草原上的祝辭,只真誠地看向賽赫敕納和顧承宴,「在我家鄉,也有許多男子和男子在一起,您二位都是有福之人,長生天會保佑你們的。」

  這話賽赫敕納喜歡聽,當即對兀魯翟王贊了一句,「您的烏罕特,真是慧眼如炬、眼光卓著。」

  顧承宴:「……」

  剛才他還在感慨小狼崽長大了,懂得不挾恩、不挾貴,不以君威欺壓臣民,如今一句話又打回原形:

  這都能閉眼夸嗎?

  他暗自搖搖頭,好在大部分草原牧民心中還是只記著繁衍後代那些事,說不出來同樣的話。

  不然他真是擔心、擔心如科爾那欽一般目的性極強又城府極深的人,會抓准拿捏這一點:

  上來就閉眼吹捧他和小狼崽一道兒,說不準賽赫敕納都要給他們封官、賞黃金百兩呢。

  兀魯翟王大約是有同感,訕笑兩聲後,還是忍不住面上露出幾分擔憂——

  他撓撓頭,小心翼翼錯了兩步,來到顧承宴身邊,「遏訖,無意冒犯,但……」

  他舔舔嘴唇,大約是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難聽,所以聲音也輕了許多:

  「話是這麼說,但您和主上,還是要考慮考慮……子嗣之事,不然,斡羅部那位特勤,肯定還是會拿這做文章攻擊你們的。」

  話是難聽,但情卻很真。

  顧承宴點點頭謝過,表示他明白的。

  兀魯翟王說完以後吐吐舌頭,再不敢多言,抱歉地沖顧承宴笑笑後,又追上前去、幫忙妻子抱孩子。

  賽赫敕納則是站在原地等顧承宴,等顧承宴走過來,他才神色如常地俯身牽起顧承宴的手,「烏烏。」

  顧承宴挑挑眉,沒說什麼,只管牽著他往前走。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嬰兒襁褓這份禮,也沒有說他們在馬車上提到的那些關於科爾那欽的事。

  今日是兀魯部的大喜日子,前面還有熱鬧的宴席在等著他們——

  按例,嬰兒的洗禮是不會有這麼隆重的宴會的。

  但狼主和遏訖前來,兀魯部十分慎重,準備有篝火、烤羊、美酒,以及各式舞蹈和摔跤。

  兀魯夫人要照顧孩童,而且是產後體虛,賽赫敕納和顧承宴都勸她回去休息,於是就剩下兀魯部翟王一個人坐在主席上招待眾人。

  賽赫敕納照舊是旁若無人地給顧承宴剝蝦、剔肉,大約是捏古斯部在王庭上鬧那麼一遭傳開了,兀魯翟王專門給顧承宴準備了果奶。

  將酸漿果和其他野果子搗碎出汁,用紗布濾過一道後,又摻入牛乳中,旁邊還放有蜂蜜、糖塊。

  顧承宴謝過兀魯翟王的細心,也不好阻攔賽赫敕納,只能由得他忙,自己認認真真看起歌舞。

  草原上的歌舞粗獷,但卻豪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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