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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宴長舒一口氣,覺著還好有老梅錄在場。

  雖然當時隔著氈毯,顧承宴沒直接看見科爾那欽的人,但從他說話行事的態度、風格上看:

  此人城府極深,背後的斡羅部也是從少說十餘年前開始籌劃,也即——狼主將清朵和他趕去西境的時候。

  他既然帶著大軍壓境,很可能一開始確實是打著想要用兵征服的主意,後來又不知怎地放棄了。

  事出有反必有妖,顧承宴仔細想了想,總覺得科爾那欽不會無端故意裝傻,提起他遏訖的身份:

  「你這兄長不是善於之輩,往後多提防些。」

  「知道啦,」賽赫敕納點點頭,「所以烏烏,我們還辦婚典嗎?要讓整個草原的牧民都過來慶賀麼?」

  「……老梅錄怎麼看?」

  「爺爺說隨我喜歡,」賽赫敕納側首啄了顧承宴耳畔一下,「我當然想讓所有人知道,烏烏是我一個人的。」

  顧承宴被他親的癢,下意識側首躲了躲,難得沒有直白回應小狼崽,而是垂眸輕笑:

  「……這有什麼好炫耀的,我們自己心裡清楚不就好了?」

  賽赫敕納惱了,惡狠狠咬了他耳尖一下,「那他們就會給我送來好多好多女奴!想盡辦法挑撥離間!」

  聽到女奴二字,顧承宴的眼眸陡然一亮:

  他好像有點明白,科爾那欽這步棋的意味了……

  第49章

  兀魯部在欽那河下游、東南方向上靠近鐵脈山一代, 聽聞狼主和遏訖要來,兀魯部舉族夾道歡迎。

  顧承宴挑開車簾,遠遠就看見了夕陽金輝下站在道路兩側的牧民, 多是衣著正式華貴的老人,拉著穿紅著綠、手挎花籃的孩子。

  兀魯部是小部落,人口總數與乞顏部相同,也就在一萬上下, 遇上這樣的大典, 男人們都聚在一起宰殺牛羊、女人們則忙著布置筵席。

  一兩個眼尖的小孩看見車簾被打開, 紛紛高聲叫著祝辭,手裡抓出花瓣來往馬前灑——

  就連在前面駕車的特木爾巴根, 也被頑皮的孩童丟了好幾把糖果在他懷中。

  顧承宴笑了笑, 輕輕放下車簾靠回去,仰頭靠在賽赫敕納胸膛上,吐了個詞:「擲果盈車。」

  賽赫敕納歪歪頭, 不甚明白的樣子。

  顧承宴簡單給他講了潘岳的故事, 並解釋這位出自漢人前朝的一本故事集裡, 民間謠傳也常稱他為潘安。

  賽赫敕納一聽婦人、少女擲果上車, 竟是看中潘岳表達愛慕之意, 便伸長手臂將車簾拉嚴實了。

  「但他之後浸|淫, 依附外戚、趨炎附勢,最終在亂距里, 被問罪慘死、甚至夷三族。」

  顧承宴話鋒一轉, 似笑非笑沖賽赫敕納眨眼睛。

  小狼崽皺了皺眉,拉著車簾的手輕輕鬆了松, 然後長嘆一口氣收緊摟住顧承宴的手臂:

  「……又要跟我說大道理。」

  顧承宴輕笑一聲,張開自己的手掌貼在小狼崽摟著他腰手背上:賽赫敕納的手比他大了一整圈, 指節分明、經絡微微凸起,即便是手背,溫度也比他掌心熱。

  他摸著小狼的骨節玩了會兒,搖搖頭:

  「不是要給你講大道理,只是想要你知道——色、利、權,甚至是親族、血緣,這些都是靠不住的。」

  賽赫敕納嗷嗚一聲,抬起另一隻手捂住耳朵,晃浪著滿頭捲髮,「不聽不聽,烏烏念經。」

  這一路走來,顧承宴有事沒事都要給他提類似的事,跟他講了好幾回科爾那欽。

  給賽赫敕納都逼得無法,只能佯怒撲上去收拾了顧承宴一通,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折騰得他骨頭都要散了、甚至發出低嗚和求饒。

  趁著顧承宴氣喘吁吁、還沒昏過去,他就抓緊時間咬住顧承宴耳廓,輕聲威脅道:

  「……不許烏烏再提別的男人了。」

  顧承宴挑了挑眉,張口嘶聲欲言,最終還是脫力地昏了過去,如此又是好幾日不醒。

  來到兀魯部外時,只是一句擲果盈車,就又惹得臭小崽子發起了脾氣,真是好難哄。

  顧承宴長嘆一聲,無奈地闔眸靠在賽赫敕納身上,轉了另一個話題,「下車後拿出點狼王樣兒。」

  他說的是狼王,而不是狼主。

  作為狼主的賽赫敕納可以荒唐、荒謬,成天烏烏、烏烏的掛在嘴邊,但是作為「狼王」,他會拿出該有的威嚴來。

  兀魯部翟王的邀請,在當時白帳那種情況下,算得上是幫了他們,所以顧承宴授意多添了些恩裳。

  反正沙彥缽薩的豁蘭城裡面有的是寶貝,特木爾巴根作為乞顏部人,又十分熟悉裡面有什麼好玩意可以送人。

  兀魯部翟王相對年輕,四十多歲,年少時也受過窮,甚至輾轉給人放過羊。

  聽老梅錄說,他們兀魯部的上一任翟王是在追一匹野馬的時候不慎墜崖,之後兀魯部大亂,是如今這位拼著將族人重聚的。

  兀魯翟王看上去並不像阿利施、巴剌思翟王那樣魁梧,他的身板僅算得上結實。

  但下車後看他待人接物、說話談吐,顧承宴發現這人十分寬和,哪怕是對待身邊的奴隸,也是客氣有禮。

  兀魯部的牧民們也十分親近他,男人們過來與他說話時眼中帶著崇敬,女人們也沒有畏怯。

  有幾個小孩還會湊過來,向他伸出手,奶聲奶氣地喊出來:「翟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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