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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煋要面對的頂多是高門望族、一幫子文臣的勾心鬥角、籌謀算計,小狼崽這裡卻是全員皆兵的戎狄。

  顧承宴嘆了口氣,輕輕拍拍小崽子腦袋,然後順著捲曲蓬鬆的髮絲插|進去,緩慢而溫柔地揉了兩下。

  各部人心不齊,往後只怕還有很長一段動盪時間。

  他正想著如何應對斡羅部,賽赫敕納卻抬頭,小聲問道:「烏烏,你們中原的婚禮,是什麼樣的?」

  「婚……啊?」

  「我聽說你們要十里紅妝、要三拜高堂,還有好多講究和禮節,你喜歡那樣的麼?」

  賽赫敕納改為圈住他的腰,然後慢慢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拔出來,一雙藍眼睛灼灼看向他。

  顧承宴:「……」

  怎么小崽子剛才一直不說話,就在惦記這個?

  對於這樣的賽赫敕納,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但人就是不改,他也沒辦法,只能捏眉心長嘆一口氣:

  「……我不喜歡。」

  「嗯,我也覺得烏烏不喜歡,那多麻煩,」賽赫敕納竟然點點頭,「那你喜歡草原的風俗嗎?」

  「……你還知道草原風俗呢?」

  賽赫敕納看顧承宴一眼,牽著他走回到炕上坐,墊了好些軟墊子在他身後,然後一邊給他揉腿一邊道:

  「聽梅錄講過一些。」

  中原有三媒六娉,草原上也有求親、訂婚、托媒,但與中原最大的不同是,草原送親沒有轎子。

  要麼是新娘一家人和新郎一起都是騎馬的,要麼就是乘坐馬車,中途還會賽馬、偶爾還有搶親和戰事。

  最後是闔家一齊邀請親朋好友烹羊宰牛,載歌載舞地歡慶一整晚,不像是漢人那樣要女子迴避躲在喜房。

  不過這樣的一套流程下來,也是要準備好多天,賽赫敕納簡單講了講後,又長長嘆了口氣:

  「唉……也好麻煩。」

  「成婚哪有不麻煩的?」顧承宴好笑地踹他一腳,「比起擔心這些,你倒不如想想科爾那欽的事。」

  賽赫敕納捉住他的腳踝,拇指在凸起的踝骨上按了按,然後才不屑道:「他有什麼好想的?」

  「一個自持有好多族群在身後做支持,就想要來打架的壞狐狸罷了。」

  「……壞狐狸?」

  「嗯,」賽赫敕納點點頭,「他身上有狡詐的氣味,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但我能嗅到敵意。」

  顧承宴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那你……」

  他正準備繼續問,帳外卻忽然傳來白馬咴咴的呼喊聲,「阿白?」

  顧承宴和大白馬相處日久,也算知道這匹饞馬的性子,它很少會發出這樣著急的聲音。

  他們一前一後鑽出氈帳後,只看見大白馬掛著韁繩出現在帳外,卻沒有看見那個去遛馬的穆因。

  大白馬眼睛滴溜溜轉,湊上前來用嘴咬住顧承宴的袖擺就要拽他走,那動作姿態,顧承宴一看就明白了:

  「穆因出事了?」

  大白馬嘶鳴一聲,用脖子拱了拱顧承宴的肩膀,然後著急地讓他上馬,只怕晚些來不及。

  顧承宴摸摸大白馬腦袋安|撫住馬兒,然後轉頭,對賽赫敕納可憐巴巴地眨眼睛。

  ——他是很想一躍上馬,奈何雙腿灌鉛一樣根本抬不起來,而且腰好酸,也撐不住馬背顛簸。

  賽赫敕納:「……」

  他無奈接過韁繩,又帶上敖力,一起跟著大白馬往穆因被擄走的方向趕去。

  等他們到了地方,就只見穆因一個孤零零躺在草地里,遠看就像睡著了,根本出什麼險情。

  大白馬跑過去,用腦袋接連拱了好幾下穆因,甚至伸出舌頭來舔,好半天才將人給喚醒。

  「誒你們放……阿白?師娘?!敖力大哥!」

  賽赫敕納坐在馬背上,只是皺眉看他,倒是敖力下馬來扶了他一把,「……你這做什麼呢?」

  剛才大白馬那著急的模樣,穆因明顯不是睡著了或者昏過去這麼簡單,但看看周圍又好像沒什麼異樣。

  穆因坐起來,然後又哎呀一聲躺下去。

  敖力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他,並伸手檢查他的後背,結果又給穆因摸得一個激靈:

  「誒別別別,敖力大哥痒痒癢!」

  他扭扭脖子坐起來、又借了敖力一把力氣站起身,然後才給他剛才的經歷講出來。

  敖力一聽就沉下眉,面色鐵青地轉頭:「主上!」

  賽赫敕納遠眺了一眼起伏的草盪,皺眉想了想剛才白帳內發生的一切,也就明白了個大概。

  他眯著眼睛嗤笑一聲,然後讓敖力扶起來穆因,一行人儘快返回了白帳。

  顧承宴本來是站在帳門口等的,但後來實在腰酸腿軟,便挪步重新返回了帳內。

  坐在交椅上待了一會兒,又覺得腰背實在撐不住,就返回了炕上,沒想到歪著靠了一會兒,還真睡著了。

  等穆因他們回來,就只看見顧承宴安靜的睡顏,賽赫敕納想了想,乾脆給他被子拉拉高。

  回頭,還給那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穆因偷笑一聲,抬手捂住嘴表示他懂,而敖力也點點頭,主動抓著穆因往外頭退。

  賽赫敕納輕手輕腳地拆掉顧承宴腦後的髮髻,然後在他額間落下一吻,才重新鑽出氈帳。

  正巧,老梅錄安排完斡羅部的人回來,賽赫敕納簡單與老人說了穆因被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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