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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是不負他們這場相遇和陪伴。

  至於中原那些事,顧承宴覺得沒必要念著。

  他的壽數有限,與其用來想凌煋和那些陰險小人,倒不如用心去記住科布多湖的藍、雪山的純白。

  以及賽赫敕納,還有此間一眾可愛的生靈。

  想到小狼,顧承宴不禁加快腳步,「對了,待會兒看看這裡的烤肉能不能買了帶走,我們給它們帶。」

  賽赫敕納撇撇嘴:看吧,他就知道。

  老婆啥都好,就是對臣子太過關心,

  它們出來開疆拓土、覓食狩獵,還沒正經吃上一口呢,顧承宴就要想著分食給別人。

  「那也要,你先吃過才行。」他小聲嘟囔。

  「好好好,」顧承宴笑著哄,「知道啦。」

  兩人手牽手往回走,太陽還未完全落下山,大市集那邊卻似乎已然點上了篝火,遠遠看著火紅一片。

  「這麼大的煙……」顧承宴感慨了一句,忽然意識到不對:煙?普通篝火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煙。

  他與賽赫敕納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情況有異。

  相處這麼一段時間他們也有默契,立刻加快腳步往氈帳那邊趕,結果才走了一段,大市集方向就傳來一陣嘈雜:駿馬嘶鳴、小孩哭鬧還伴有女人尖叫。

  「抓賊!快抓賊!」幾個商人高喊著追出來,阿門身後還有持火把,拿著弓箭、彎刀的勇士。

  跑在最前面的是個通身裹著深藍色氈袍、臉上抹了黑泥,看不大清長相的少年。

  瞧著大概有十六七歲,個頭不算高,身手矯健、跑得飛快,背上挎著個鼓囊囊的大包。

  看這陣仗亂,賽赫敕納擔心顧承宴受傷,於是挪步上前,擋在了他前面。

  那少年東躲西藏,為了逃命,突然看見他們拴在帳後的大白馬,便二話不說斬斷韁繩跳上去。

  賽赫敕納一下就變了臉——

  顧承宴有多喜歡那匹白馬他知道,要不是看它救了顧承宴好幾次,他可真想給它吃了:

  烏烏都沒那麼親切地摸著他腦袋,餵他吃東西呢!

  「阿白——!」顧承宴急了。

  聽聽!賽赫敕納鼓起腮幫:叫這麼親切,還給取好聽的小名。

  他嘆了一聲,轉身抱顧承宴一下,主動鬆開手,拍拍顧承宴肩膀:「烏烏乖乖等。」

  顧承宴還沒反應過來,賽赫敕納就隨便擇了匹打馬追去。

  「誒?」

  顧承宴忙將剩下的一袋金幣都丟給那匹馬的主人,匆匆解釋後騎棗紅馬跟上去。

  窮寇莫追,小狼崽衝動,情況都不查明就這樣出去,若對方是團伙作案,外面還有人接應呢?

  ——豈不是自投羅網,以寡敵眾?

  顧承宴這匹棗紅馬是用來拉車的,跑速比不上那兩匹跑馬,追上去需要些時間。

  不過好在他行軍緝敵經驗豐富,很快就順著馬蹄印找到了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兩人:

  偷東西的少年已被賽赫敕納摁著打,但他並不甘休,利用身邊一切能用的東西,抓起一把泥就往賽赫敕納眼睛上抹。

  顧承宴怕賽赫敕納吃虧,便彎弓搭箭瞄準那小賊:「住手!」

  見小賊還想偷襲,顧承宴只好一箭出手,控制角度擦過他頸側,算是警告。

  感到脖子被劃出一道口子,那小賊終於停下,他憤憤不平,憋了半天嚷嚷出一句:

  「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我不服!」

  顧承宴哼笑一聲,「盜馬賊可殺,這是草原規矩,沒什麼服不服。」

  賽赫敕納眼中寒芒一閃,伸手就要掐斷他脖子。

  「我不是要偷馬!」少年大叫起來,「你、你們不追出來,我脫身後,就會給馬放走,不信你們去查!」

  聞言,顧承宴低頭看了看地上因打鬥而散落的東西,大多是吃的,還有少量藥材。

  算不上值錢,但算是生活必須。

  「我真不是盜馬賊!」少年轉轉眼珠,軟聲解釋道:「我是為了給我娘治病!我爹死得早,娘又病得重,弟弟還在家裡餓著呢……」

  顧承宴沒說話,看著他若有所思。

  「你的馬不就在這兒,讓你的黑骨頭放了我吧?」少年討好一笑,「我又沒偷你們東西。」

  顧承宴聽見「黑骨頭」這詞,眼中精光陡現:他終於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了——

  少年身上穿的氈袍雖然破舊,但他腳上一雙靴子卻是用上好的頭層小牛皮做的。

  說家裡窮、有人生病,但地上的藥材分明是隨便拿的——治什麼病的都有、內服外敷混雜。

  他剛才只是有所懷疑,但聽見「黑骨頭」三字,便篤定了。

  顧承宴勾勾嘴角,「那你又是哪個部落的白骨頭?」

  少年眨眨眼,似乎沒想過他會這麼反問,憋了一會兒才說,「我普通百姓啊,不是白骨頭……」

  賽赫敕納看看他們,忍不住插進來問,「什麼是黑骨頭?」

  顧承宴:「……」

  黑骨頭是蔑稱,小傻蛋。

  他睨了賽赫敕納一眼,意思是叫他別添亂。

  結果賽赫敕納卻十分執拗,「那……白骨頭呢?」

  「白骨頭自然是高尚的貴族,你這蠢貨。」這次,是少年忍不住開口接了話。

  賽赫敕納面色不善地瞪他,顧承宴也冷下臉,「那麼你呢,『高尚的』小少爺?你家『上三部』的大人沒教過你禮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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