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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目光紛紛落在殷思硯身上。
便是吃不到口中,能一睹芳容也是妙事一樁。
殷思硯向來見不上左相玉世安,覺得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肚子花花腸子,眼下看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玉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子裝作一副清廉模樣,兒子卻在這兒為了一女子,便肯拋出五千兩銀子。
他看著玉琢吃癟,心裡舒坦,如果能藉機讓玉琢難受得吃不下睡不著,他會更舒坦。
於是他問:「長明姑娘可用過晚膳了?」
慧姨搖了搖頭,嗐了一聲:「姑娘家初會宴,哪兒有心思用膳。」
殷思硯便道:「叫下來一道用膳吧。」
雅間裡的酒菜用了一半,這種東西殷思硯是萬萬入不得口的。
樓里的小廝紛紛上前將那些酒菜撤了下去,又迅速重新擺了一桌,關門出去。
這邊飯菜剛剛上桌,窗口邊便憑空出現一黑衣男子,各個菜式入了一遍口,確定沒問題,才打開一紫檀木盒,從裡面拿出一套銀質餐具,擺在殷思硯面前。
與此同時,雅間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雅間裡的人紛紛扭頭看去。
陸承聽戴著面紗,繞過屏風,站在桌外三尺之遙,盈盈福身,只對著殷思硯道:「長明見過王爺。」
開口聲音微啞,卻並不難聽,雌雄莫辨,勾得人心痒痒。
之前眾人只在遠處見過陸承聽,這距離近了,才發現,這長明姑娘竟這般高挑。
殷思硯打量著陸承聽,不算多纖細,但比例極佳,很勻稱,除了胸平了些,看起來很完美。
雖然臉上還蒙著面紗,但眉眼之間的韻味卻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
他靠在椅背上,對陸承聽道:「過來。」
陸承聽也不跟他客氣,蓮步輕移,走到殷思硯身邊,一屁股坐在他大腿面兒上,窩在他懷裡不動了。
殷思硯這輩子打有記憶以來,頭一回離女子這麼近,身子一僵,愣了愣。
陸承聽感受他身體僵硬,歪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貼回去,對他道:「王爺緊張什麼?放鬆些。」
殷思硯過去並非沒接觸過女子。
他後院裡形形色色的女子數不勝數,個頂個兒的漂亮。
卻從未有一人能近得了他身。
他只要一感受到陌生氣息的靠近,就會渾身不自在,心裡發毛,想開殺戒。
但此刻,陸承聽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和著淡淡的脂粉氣鑽進他鼻息之中,他卻未曾覺得有半分反感。
過去哪個女子見到他不是誠惶誠恐,曲意逢迎。
莫要說直接往他大腿上坐了,就是想要侍奉他脫鞋,都得三尺之外便跪在地上,躬身爬過來。
並非殷思硯這般要求於任何人,只是那些人只要到了他面前,便自覺如此。
心驚膽戰的模樣,看了便招人心煩。
更別提這般理所當然地靠在自己懷裡,還讓自己莫要緊張,放鬆些的。
殷思硯被陸承聽氣笑了,伸手環住他的腰:「膽子不小。」
陸承聽用自己那雙淺淡的眸子望著殷思硯,問他:「王爺生氣了嗎?」
殷思硯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陸承聽抬手抱住他的脖頸,將額頭貼在他頸間:「長明不知。」
外面天冷,陸承聽下來時,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小夾襖,衣襟上有狐毛,蹭在殷思硯脖頸上,毛茸茸,暖呼呼。
玉琢看著陸承聽這般依偎在殷思硯懷裡,心裡發堵,大口喝了杯酒,低下頭去,沒說話。
席間眾人看著面前一幕,也覺得心癢,永靖候世子好奇道:「表哥,能讓姑娘摘了面紗,給咱瞧瞧嗎?」
大宣風氣開化,沒有女子不能出門,不能見外男一說。
但在座眾人顯然還在將陸承聽當做是這青樓中賣身的女子。
殷思硯雖然重金買了初會。
但待過兩日殷思硯膩歪了,他們也不是不能再來嘗嘗鮮。
殷思硯一聽這話,心中便不樂意了,眯了眯眼沒說話。
眾人一看殷思硯的神情,便知這事兒怕是沒得商量了,也不敢蹬鼻子上臉,沒事兒找事兒,紛紛轉移了話題。
但既然是來這長相思玩兒,「姑娘」自然不止陸承聽一個。
殷思硯不管他人閒事,有人願意再叫別的姑娘來,只要別往他跟前湊,他也不會說什麼。
很快,這雅間裡便又來了三五個姑娘,說說笑笑地給眾人敬酒布菜,好不熱鬧。
殷思硯被旁人身上的脂粉氣熏得頭暈,受不了這風月場上你抱完我,我又去親你的香艷場面,低頭將臉頰埋在陸承聽身上,醒了醒腦子,對陸承聽道:「你可願跟本王回王府?」
陸承聽想了想:「我沒贖身呢,不能出去。」
殷思硯舔了舔自己的齒尖:「那去你房裡。」
陸承聽便從他懷裡站起來,拉住他的手:「走。」
殷思硯捏住陸承聽修長的指尖,也不曾與他人告別,任由陸承聽拉著自己往樓上跑去。
絲毫不在意他們在離開時,玉琢看向他們的目光。
陸承聽拉著殷思硯回了自己的臥房,卻鬆開了他的手。
一改之前在雅間裡粘人的模樣,變得羞澀起來。
慧姨偏疼他,他屋裡的地龍燒的旺,陸承聽反手將門關住,站在自己床邊,脫掉外面那件小夾襖,看著殷思硯,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