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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硯面無表情的站在隔間裡,心中暗暗吐槽,多少年了,這些個鬼也沒個新鮮招式,千篇一律就知道在燈泡上做文章。
這種燈泡電阻絲燒壞的戲碼,他從小到大已經經歷過不下十次了。
他知道鬼有等級,最常見的遊魂和鬼卒其實不足為懼。
它們往往只能製造詭異氣氛,給人心理上施壓和折磨,讓人精神崩潰,在恐懼中吸食精氣。
只要膽子夠大,便會應了那句「鬼都怕惡人」,只要他不害怕,這些東西就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再往上,如果運氣不好遇到惡鬼,就得謹言慎行,最好什麼都別說也什麼都別做。
這類鬼怪殺人往往有限制。
只有觸及到他們殺人的條件,他們才能下手。
比如尖叫,比如奔跑,再比如它會問你問題,如果你答了,或是答錯了,就會觸發它們殺人的條件。
但你只要什麼都別做,它們大概率也會束手無策,最終放棄,另尋目標。
再往上,如果碰到厲鬼,對於普通人而言,那就只能躺平擺爛了,聽天由命了。
如果實在不甘心任其宰割,也可以奮力一搏,讓自己死的有尊嚴些。
再往上的,于思硯只在傳說和典籍里見過,他不作猜想。
那種鬼怪已經有了完全清醒的神志和近仙近神的修為,不會閒的沒事兒來找自己的麻煩。
于思硯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門外那位不是厲鬼,讓他再躲過一劫,他就謝天謝地了。
他躲在洗手間隔間裡,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洗手間門外駐足。
像是在猶豫著什麼,又像是在判斷著什麼。
片刻後,繞過女廁,徑直走進了男廁。
于思硯屏住呼吸。
「咚咚咚咚。」
最外面的隔間,響起了敲門聲。
沒人應聲。
第102章 陰婚6
按風水上的說法,人敲門三聲,鬼敲門四聲。
于思硯聽著那敲門聲,冷汗到底是順著額角,冒了出來。
突然,一陣水聲從于思硯頭頂的管道中響起,他被嚇了一跳,一句髒話差點兒脫口而出。
反應過來又立刻捂緊了嘴,強行將到了嘴邊的聲音憋了回去。
他自認沒發出任何動靜,可那敲門的東西,卻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洗手間一共五個隔間,那腳步聲竟是直接跳過了第二,三扇門,在第四個隔間門口,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
敲門聲從于思硯隔壁響起。
于思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聽見自己一門之隔外,一道女聲幽幽響起:「我在找我的臉,你知道我的臉在哪兒嗎?」
但凡開口說話,少說也是只惡鬼。
只要不答錯問題,觸發惡鬼殺人的條件,大概就還有得救。
但如果真倒了血霉遇到厲鬼,于思硯今晚怕是就要交代在這兒,想逃都無處逃了。
第四個隔間裡是空的,沒人回答女鬼的問題。
于思硯也沒說話,洗手間裡除了水龍頭嘀嗒嘀嗒的水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他聽見幾秒鐘後,隔壁的門被推開的吱呀聲,覺得自己已經快窒息了。
他死死盯著自己面前緊閉的門,等著下一次敲門聲響起。
但他等了許久,敲門聲卻始終沒有響起。
那腳步聲也似乎在突然之間消失了。
于思硯不明所以,卻也不禁鬆了口氣。
誰知,一低頭,便看見了從隔壁門板的空隙下,探出的半張臉。
……………
陸承聽在于思硯走出辦公區的一瞬間,便嗅到了屬於厲鬼的氣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鬼也有為了一己私慾不惜以身犯險的傻逼。
那厲鬼單以為不進辦公區便是它與陸承聽之間所保持的安全距離,殊不知,只要它靠近于思硯,就是踩了陸承聽的禁區。
陸承聽肩上馱著黑貓,隱匿了自己的氣息,跟到洗手間門口,正準備出手解決了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就聽見洗手間裡的隔間門「嘭」的響了一聲。
緊接著,他便聽見了一道渾厚高亢的歌聲。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沉浮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
粵語不是很標準,但嗓門洪亮,氣勢十足,豪情萬丈,慷慨激昂,音準掌握的也很好。
陸承聽:「…………………」
黑貓:「………………」
厲鬼:「…………………………………」
黑貓先開了口,感慨道:「這是我死這麼多年,從沒遇到過的驅鬼方式。」
陸承聽看著愣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的厲鬼,輕咳一聲:「有一說一,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于思硯也不知道這招有沒有用。
他一來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二來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反嚇那鬼一跳,再趁機逃脫。
他剛剛被嚇得不輕,其實並沒看清楚那鬼臉長什麼樣子。
而且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那鬼東西長什麼樣,他都決不能腿軟,必然要找到機會,逃跑保命。
卻還是在看見那張沒有五官,從正面被削平,只剩一張血肉模糊的橫截面的臉時,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