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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閾那張帥到慘絕人寰的面孔出現罕見的空白。
蕭良驥見自家孫子呆愣的表情樂壞了,拐杖咚咚兩下,一本正經地說:「蕭閾!有沒有規矩?還不帶黎黎過來?」
蕭閾回神,覺得難以接受,僵硬地抬手,指向橫幅,試圖掙扎,清了清嗓子,「這破爛什麼意思?」
黎初漾嘆氣,熊孩子似的,真嘴欠。
費新潔瞪蕭閾一眼,拿著應援棒要打人,想來不能有失風度,捏得咯吱響。
蕭恆愛妻心切,容不得貶低,說:「那是你媽精心準備的禮物,跟你沒關係。」
蕭閾深吸一口氣,視線掃向三位歲數加起來快一百七八的人,想拉黎初漾離開,最終雙指摁壓太陽穴,又使勁掐鼻樑,心裡國粹不斷。
「昨晚沒睡好?」蕭良驥打趣道。
老人家真夠閒的。蕭閾徹底無語,有氣無力地說:「您能不能別這麼……潮流?」
「時代在變化,這叫跟隨大趨勢。」
「……」
費新潔緩步走過去,嫌棄地扒拉開蕭閾,牽起黎初漾的手,「黎黎啊,上次見面匆匆,沒來深聊,咱們先看看禮物,伯母這些年給你買的,就等著今天送給你。」
黎初漾怔然,心裡酸酸軟軟,又有種暖脹感,她幾近失語,本能促使張口維持教養,「謝謝,感謝您,可太多了,我……」
她何德何能,受不起,但,好想貪婪地收下。
費新潔輕笑,拍拍黎初漾的手背,「別緊張,都按照你平常直播視頻買的,不要可浪費了。」
黎初漾更驚訝,她以為他們只是為蕭閾,沒想到真的會看直播和視頻。
蕭閾像護犢子似的,一把扯住黎初漾扯進自己懷裡,表情彆扭冷淡,說話明顯帶氣帶刺,「沒事,收著,那不算什麼,我那有更好的。」
「更好的什麼?」
「偷拍照?」
「Threshold長得帥,應該挺有錢,是個好男人,兒子啊,說這些話我真替你害臊。」
……
黎初漾:「……」
她看向蕭閾,眼裡分明寫有一句疑問「嘴碎是遺傳?」
他面露窘迫,倏地想起什麼,瞥著她質問:「你早知道不告訴我,誰跟你一邊兒的?沒良心的女人。」
黎初漾的睫毛長而微垂,一雙絨絨圓圓的眼睛彎起來。
她對他笑的甜美,「我告訴過你呀,可是你說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蕭閾:「…………」
晚飯在大廳圓桌就餐,清淡潮州菜和辛辣川菜都有。氛圍輕鬆和諧,偶爾陰陽怪氣地鬥嘴,聊八卦工作。
和想像完全不一樣,蕭閾的家人開明,思想前衛,接受一切主流或小眾文化,他們給蕭閾最大限度的自由,發自內心的欣賞,儘可能地融入他的生活。
費新潔給黎初漾準備了禮物,也為準備了蕭閾合他心意的禮物。他身上的紋身,他們不會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而是說花里胡哨像新衣服,他耳朵打的骨釘,他們不會說男孩子為什麼打耳洞,而是開玩笑說耳朵像篩子難怪總聽不得人家說話……
而他們即便位高權重,朱門秀戶,卻無任何「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對立意識。
所以,蕭閾當時無法理解她口中的尊嚴有何等重要,並非不去深入理解,因為在他本身的觀念,貧窮本就不是限制一個人的詞彙,她以為的憐憫也許可以換一個詞,心疼。
黎初漾頭腦一下驚醒了,也終於明白,蕭閾為什麼會那樣鬆弛、包容、自信與驕傲,為什麼他年少時輕狂如風,一別經年成為男人仍舊氣盛未減半分的少年模樣。除卻他本身的天賦優秀,他一出生就活在明亮的愛里,家人的百分百理解和支持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蕭閾沒騙她,他的家人愛屋及烏,真情實意,認真傾聽她所言,言辭之間並非客氣生疏,會指正她不成熟而偏執的想法,也會幽默詼諧地開玩笑。
晚飯後夜空晴朗清晰,湛藍中一輪皎月,零碎幾顆星忽明忽閃。
蕭閾和老爺子蕭父喝多了,三代同堂面紅耳赤在飯桌上吹牛逼,管家和家傭笑吟吟地送菜送酒。
黎初漾和費新潔一起坐在院子,注視著他們。
「漾漾。」費新潔驀地開口。
改變的稱呼更為親昵,黎初漾唇角不自覺露出微笑,「嗯,伯母,您說。」
「我看你談及事業時神色迷茫,想告訴你,你現在很年輕,人生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念書、賺錢、競爭是為了做自己,過去的經歷都是手裡的牌,你可以排列成不同方案打出去,不要猶豫,大大方方做選擇。」
她不語,攥緊手心,克制心中酸澀。
這些話竟然從蕭閾的父母嘴裡說出來。
「不要對伯母說的話有壓力,其實,人都是有私心的,老爺子很欣賞你,他時常說哎呀,混小子不繼承衣缽,眼光倒不錯,喜歡的女孩兒好優秀,是個學法的好苗子。」
費新潔看著黎初漾,笑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面對鏡頭,既然已過萬重山,何不嘗試嘗試別的?你若有興趣,我們會全力支持扶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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