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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遠的事沒用武力,和平解決的。」蕭閾扯過出紙巾盒的抽紙,一點一點擦拭她鞋上的污漬灰塵。
「謝謝。」他的手指不經意多了幾分力,似在對見外的兩字不滿。她試圖抽出腳踝,「怎麼解決的?」
「不用你操心。」
「用錢了嗎?」
「沒。」
「不可能。」
「嗯。」
「用了多少?」
「沒多少。」
蕭閾又撈起她另一隻腳踝,把她的腳擱在大腿,慢條斯理擦鞋,非常耐心細緻。
看著這幅畫面,黎初漾心裡泛起漣漪,不斷回想天台那一幕,視線複雜地聚焦他骨節分明的手,逗留片刻,延中指的雙Y刺青往上,再到優越嶙峋的鼻峰,以及那顆粉褐色的痣。
深呼吸,快速發問:「沒多少是多少?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四百萬?五百萬?」
在他動作遲緩的一刻,她找到正確答案,付之一嘆,「……五百萬啊。」
被看穿戳破,蕭閾無奈嘆氣,鎮定地將她鞋子擦乾淨。
「等段時間我還給你,還有直播刷禮物的錢。」
他抿唇,心裡有所猜測,忍著嗓子尖銳的刺撓感,說:「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所以今天說的什麼話我都不會當真。」
說完咳嗽了下,放下她的腳踝,撐住椅緣。
黎初漾站起來,抵抗著眩暈,走到飲水機前。
窗沒關嚴實,細縫漏進冷空氣,外面未化的薄雪,像在祭奠隆冬。
悲從心來,想起街角的那家滷肉面,想起與這世界交手十八年的自己,在生日那天,看著人來人往,她飢腸轆轆一碗麵的錢拿不出來,冷風從早晨吹到夜晚,寒冷徹骨,她思考該如何安然度過一整個冬天。
沒關係的,黎初漾。
和以前一樣,你可以做到。
已經不遺憾了,不是嗎?
她拿紙杯接了杯熱水,轉身遞給他。
蕭閾臉上的笑容還未成型,聽見她冷淡地說:「簡訊內容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這段時間感謝你的照顧,到這裡就可以了。」
他足足愣了幾秒鐘,難受到開始耳鳴,繼而抬手勾住她的小拇指,「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做的那麼絕,讓黎遠找到你,以後我不會這樣了,相信我。」
手被握緊,蕭閾的的手指蘊著力度和體熱,一根根纏進她的指縫,回扣住,黎初漾看著他的發頂,抽出手,他抬頭,眼眶發紅,神情和那時一樣,她臉上浮起強烈的痛楚,轉瞬即逝,繼而變成一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面孔,聲音也找不出任何破綻,「和這件事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
她揮刀向他,也向自己,「是我想分手了。」
酸苦之意,一寸一寸,從心臟向四肢百骸蔓延。這是蕭閾熟悉的感受,他勾唇,露出一絲黯然的笑,「騙人。」
她安靜地俯視著他,鎮定到找不出任何說謊的端倪。
他慌亂撇開眼,「你現在說的都是氣話,哥不和你計較。」
「蕭閾。」
「別叫我。」
「好聚好散,到此為止了。」
好聚好散?到此為止?蕭閾呼吸急促,腦中這幾個字不停重複,聲音越來越大,他猛然起身,雙手握黎初漾的肩,一下將她按到沙發,他單腿跪在她雙膝之間,低頭睨著她,喉結緊繃。
經過天台的一幕,太心疼她,終是不忍心說重話,他弓腰,是甘願臣服的姿態,用自己發燙的額抵住她同樣發燙的額,輕聲說:「我已經知道了,當初你那樣對我的原因,沒關係,我可以給你一段時間調節心情,我不會打擾你,我就安靜地等你,不用管我,七年都過來了,不差這點時間,人生這麼長,現在只度過了二十四年,能等你的日子還有很長,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汗水和血氳濕了貼近皮膚的布料,他緩了緩,看著她,專注而認真,「你不要聽別人說什麼,不要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他們沒眼光不知道你有多好,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你在我這裡永遠是最好,最重要的,除了你我誰都不會考慮,所以我不在乎等你多久。」
蕭閾這番話說的毫無技巧邏輯,只有一片赤誠的真心,窗外燈火葳蕤,揉皺了他鋒利的眉眼,黎初漾情緒發潰,覺得窒息,嘴張了張。
「不准說分手。」
肩被他用手臂環擁,炙熱幾乎要衝破骨骼,耳尖被溫柔地親吻著,「因為即便你說了,我也不會當真,我不會接受的……」
肌膚接觸,體溫相互影響。蕭閾的感情像一顆擁有強盛生命力的種子,經年久月的辛苦栽種,替她開花,結出碩果送回,她卻無法給予同等回報。黎初漾臉部肌肉細微抽動,那是想哭的預兆,但她忍住了,雙手垂落身側,並沒有抱他。
「林魏赫牽進來的A級股東幕後我知道是你。還有黎遠的事,你未經過我的允許插手。」
「這很重要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
耳邊蕭閾的呼吸克制著,仍舊燙,「黎遠的事我很抱歉,但酒吧的事,你讓林魏赫入股,我是你的男朋友卻不能入股,我們講點道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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