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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桌布,在掌根下疊皺,慢慢擰成一團,攥起整片掀在地上,玻璃杯和瓷器摔得七零八落。
蕭閾仍然沒有表情,安靜地等了一分鐘左右,撥通她的電話。
「什麼事?」黎初漾的聲音穩定如兮。
「你是不是有病?故意作賤自己的身體?」蕭閾氣得手抖,語速極快,仿佛多停頓一秒都要燙舌頭,「我明明告訴過你,任何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欺負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法子?別扯什麼濫藉口,你他媽就是故意的對不對?」
「對,我故意的。」她坦然承認,「但,那又怎樣?」
「你!」他啞然。
「還有工作,先掛了。」
「不准掛!我問你,你還想做什麼?」
「和你無關。」
「黎初漾!」
「嗯,我明天有空來看你演出了,記得準備新歌,再見。」
「黎初漾!」
嘟嘟嘟……
蕭閾咬得牙關酸沉,再開口時,舌端的苦澀讓氣息止不住抖嗦,「對我這麼狠心就算了,對自己也那樣……」
按在手機背面的指節青筋浮凸,他眼睫微闔下去,遮住的瞳孔漆黑無底。
當牙床里出現一顆齲齒,腐爛朽壞的神經深深駐紮,憑藉自身的力量如何能拔出來,排空化膿的血液。蕭閾脖頸虛仰了下,撥通未知號碼,聲音冷得紮實而篤定,「不管用什麼辦法,你們現在給老子把黎遠和黎初航弄出來。」
夜空不再晴朗清晰,一小時後,城市邊角沒有攝像頭的暗巷,先後駛入兩輛黑色商務車,喝到爛醉如泥的黎遠和黎初航被人從后座拖出來。
黎初航尚保留一絲清醒,他記得自己在酒吧和一位美女划拳喝酒,意識模糊地出酒吧,再睜眼時就看到了父親。
「爸,你怎麼在這裡?」他試圖攙扶跪在地上的黎遠,但雙手被架住,於是視線轉了圈,一群身著西裝的魁梧大漢讓他背後嚇出層冷汗,「你們是誰?」
無人回應,冷風呼嘯。
約莫五分鐘,如野獸嘶吼的跑車轟鳴聲迴蕩巷口,一輛全黑的法拉利停在路燈下,然後一位身形鬆散,雙手抄兜的男人從駕駛位繞到前面,衛衣兜帽遮過鼻樑,下頜輪廓線一筆勾成,利落凜冽,折角鋒利。
腳步聲越走越近,一種緊迫的陰沉讓人心神不寧。
黎初航慌亂掙扎著,「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
話落,嘴裡被強行塞了棉布,只有喉嚨能發出恐懼的嗚嗚聲。
間隔大概一米的距離,男人腳步停住,嗓音低沉,腔調勾著笑,「把他們衣服扒了。」
「是。」大漢下手利落,不到半分鐘,父子二人身上只剩下短褲衩,一雙襪子都沒留,風冰冷刺骨,吹得兩人雞皮疙瘩往外蹦,膝蓋內扣著打磕顫。
「冷嗎?哦,忘記你們說不出話了。」
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蕭閾斂去唇邊的笑,掏出手機看了眼,家裡來的。
蕭家律師世家,法律至上,平日恪守規矩,但承接全國一半的商業案子,行走在灰色邊緣,兩道自然有人脈。
接通,蕭良驥和蕭恆的怒罵聲此起彼伏,分不清誰聲音更大,不是罵兔崽子就是混帳玩意。
「我又沒說自己不是。」
「得了,別罵了您二位,還翻舊帳,累不累啊,回來跪祠堂完事,忙著在,掛了。」
按滅屏幕,開啟飛行模式。蕭閾冷冷睥睨著鼻涕凍出來的父子二人,相似的臉越看越討厭,該死的丑東西,他嫌棄地側身,低頭,翻開相冊洗眼睛。
天寒地凍,一群人被晾了將近三十多分鐘,大漢們用眼神交流,從對方無聲的言語中得出兩字,缺德。
夜幕徹底拉垂,蕭閾凝視照片上黎初漾的笑靨,神色低靡,看著看著火氣又上來了。
但她說明天要來看演出,得回去好好準備,他擺了下手,漫不經心地說:「時間不早了,讓他們玩點刺激的新遊戲。」
第35章
當晚關於初黎拒絕贍養親生父母的話題迅速躥上各大平台熱搜, 公關不澄清的態度從側面證實其真實性,諸多好友出面發聲,但公司匿名工作人員爆出前日辦公室的激烈爭吵, 輿論就此一片倒。
翌日初黎母校涼川大學一則關於獎學金的微博, 作用微乎其微,一夜發酵,初黎所有社交帳號評論淪陷,更甚者,有網友扒出初黎高中時代的照片,圍觀網友譁然,是否整容的猜測愈演愈烈,逐漸裂變出多條惡意流言, 初黎清純人設被質疑推翻, 千萬級別的網紅成為群眾討伐對象。
清晨,酒店房間遮光簾厚重,沒開燈, 屏幕微熒亮光, 黎初漾默不作聲地翻看,臉色蒼白倦怠。生理與心理的雙重不適讓腦袋昏沉, 即使早有準備, 污言穢語仍舊像無數把刀,她放輕呼吸,關掉社交平台,用雙指按壓發脹的太陽穴。
微信消息電話不斷, 有真心詢問, 也有假借關心名義冷嘲熱諷的,疲於應對, 一一拒接,群發回復。她看著三人討論組的消息,猶疑是否說明情況,成敗在此一舉,不能讓薛之寧王霏承擔風險與罵名,於是回復【我沒事,這段時間你們不用幫我說話,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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