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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閾實在太高,腦袋頂金屬骨架,只能委屈弓背。
他笑得不明顯,手掌壓著脖頸慢條斯理活動筋骨,懶懶地問:「手還能再舉高點?」
瞎嗎,看不到胳膊抻成什麼樣了?黎初漾面無表情,「不能。」
「傘給我。」
兩人都不含糊。
她把傘遞過去,往前走兩步。
蕭閾挑眉,「用不著你捨己為人,站過來點。」
見人不動,他故意捏住傘柄轉一圈,雨滴順傘檐飛旋,不過沒濺到她。
隊伍前面的哥們摸脖子,怒氣沖沖回頭,視線稍往上偏移才對上蕭閾,當即下定論這人不好惹,只能看向黎初漾,面對她的初戀臉火氣消了大半。
「妹子管好你的男朋友,小情侶要吵架回去吵。」
黎初漾:「......」
蕭閾唇邊小鉤浮現,語氣那叫一個和善真誠,「不好意思,我的問題。」
網上說男生的AJ不能踩是嗎?她微笑,往後退,後跟抬起跌向他的鞋面,吧唧一聲。
那瞬間蕭閾有點不高興,雖然鞋已經濕了,但他愛惜每雙鞋子,平日纖塵不染,定時送去清洗塗防氧化的油,換做別人他必會直接撂臉子,可那人是黎初漾,他衍生種無法言喻的爽感。他端詳她的鞋,碼數盲測36-37碼,腳真小,如果沒穿鞋踩下來會是什麼感覺......靠,他制止偏離軌道的想像。不過她脾氣倒比以前大,還挺有趣。蕭閾不在意地說:「再過來點。」
蕭閾的反應讓黎初漾沒想到,本以為他會把傘還回來然後滾蛋。稍加琢磨,身為海王自然得維持風度,算了,人家讓一步,再作太過分,她剛剛也有點幼稚,乾脆退到他左邊並肩站著,笑出幾顆白牙齒,假模假樣地說:「抱歉,不小心。」
蕭閾瞥她一眼,傘檐不動聲色往她方向傾斜,「沒事。」
距離拉近,他的味道像持矛的兵,只管朝鼻腔衝鋒陷陣。撥開外面那層,能嗅到雨水濕咸與土腥氣。難以形容具體,非要用詞語描繪,新鮮。
蠢蠢欲動,想咬一口的新鮮。
推廣的事忙完了,今天正好碰見,是時候把關系進一步。
店門口的糾紛終於結束,隊伍朝前挪動,黎初漾往前走,隨意道:「前面那人說的話,你不要介意。」
「我為什麼要介意?」蕭閾下意識反問。
她佯裝難為情,「別人誤會我們的關系,你不介意嗎?」
他反應過來,按耐住喜悅,想好對策接招,淡淡地說:「我是男生不怕,倒是你不反駁,不怕追你的人誤會啊。」
「你倒挺為我找想,」黎初漾看他,把跑到風裡發絲抿到耳後,輕飄飄地說:「不過......現在暫時沒有人追我。」
蕭閾聽懂言外之意,盯著她的唇,因有鏡片遮擋可以肆無忌憚。
不能操之過急,回憶海王語錄,他口吻平直,「怎麼,想談戀愛了。」
「沒呢,隨便說說,談戀愛有什麼好,不如舒舒服服的相處做朋友。」
合作夥伴變朋友。蕭閾輕笑,眼梢向上揚著的褶痕更深。
黎初漾故作矜持,上下掃視,點點頭,表示肯定他的外在條件,「你這樣的,嗯,應該很多女生追,想談戀愛應該很簡單吧?」
顧左右而言他掌握主動權,再深入對話。
「還行,都是些爛桃花。」
這是句真話。對蕭閾來說,除了黎初漾,所有桃花他都不想要。
「爛桃花啊,那我以後幫你擋擋。」
言語之間的曖昧與小心思,他笑,「你幫我擋?」
她也笑,不挑明,繞回最開始的話題,「是啊,就像剛剛一樣。」
「剛剛哪樣?」他裝不知道。
還挺會,黎初漾抬臂,手從傘下伸出去,雨水落在掌心。
他和年少時蕭閾相似的輪廓形狀,僅此,遠遠勝過微信擴列的百號人。
「在別人面前演戲,暫時成為你的女朋友咯。」她半開玩笑地補充,側頭,帶水指尖一勾一彈。
冰涼液體從鼻尖滑到唇峰,蕭閾稍怔楞,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不知為何從雨水嘗到她的體味。
幾乎打明牌的撩,但不能被牽著走,否則這就是一場遊戲。
隊伍前方交頭接耳,傘傾斜擋住繁雜叨擾,他抑著如鼓點的心跳,彎腰,臉朝她湊近。
距離很近,觸手可及。
早高峰的商圈,四方八面的車輛擁進通往羅馬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紅橙霧燈前雨絲穿針引線。
雨水不停地、急促地砸向傘面,疏疏密密的雨腳砸到黎初漾心里。
蕭閾啟唇,慢慢說:「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
他有一把好嗓子,聲線壓低發磁,像帶著鉤子,勾得耳膜發癢,她竭力保持鎮定,抬於半空的手仍微微發顫,輕輕抹拭他鼻尖水珠。
兩人之間空氣流動緩慢,一秒鐘,她的指,他的鼻還接觸著。
「萬一假戲真做,你來真的了,到時候名聲不保,怎麼辦?」
兩軍博弈,他的馬前卒直衝過境,圖謀不軌,
高手過招,問題拋回去,正面回答問題不可能。
黎初漾壓著從心底往上竄動的鼓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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