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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時候, 他倆就經常光顧類似這種的蒼蠅小館, 且認為美食往往藏在煙火味濃厚的市井小巷。
吳濯塵點了毛血旺、麻婆豆腐、西紅柿炒蛋和冬瓜排骨湯,全是陳西瑞以前喜歡的口味。
菜都是現炒現煮,等了二十來分鐘,四道菜斷斷續續上全。
陳西瑞好久沒吃過這些,盛了一大碗米飯搞起了diy,先是往飯里拌入麻婆豆腐,再添幾片毛肚和豆芽菜拌勻,一勺吃進嘴, 快活似神仙。
吳濯塵習慣了她的這套吃法, 也對她那自然流露的滿足感爛熟於心,曾幾何時,他已然成為了這些記憶的旁觀者。
「你瘦了挺多。」 一開口, 語氣外露幾分唏噓。
陳西瑞樂呵呵道:「你沒胖沒瘦, 還是那麼帥。」
吳濯塵笑了笑,看著她鼻尖上冒出的細汗, 無奈提醒:「沒人跟你搶, 咱能不能吃得淑女一點?」
「你不知道這一勺的含金量,太好吃了。」陳西瑞舀了勺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我發現像這種重口味的菜, 家裡不管怎麼做, 都沒外面的好吃。」
「你吃的那是味精和香料。」
「管它放什麼,好吃就行, 大不了吃完狂喝水。」
吃完飯,吳濯塵提議送她回去,陳西瑞嚷嚷:「北市這地兒,我比你熟,誰送誰還不一定呢。」
「難得遇見,聊聊?我明天下午就走了。」吳濯塵話里透著虛無縹緲的傷感。
陳西瑞不再跟他犟,安安靜靜地跟著男人,往地鐵站走。
彼時青春少艾,陳西瑞是真正愛過他的,蜜裡調油那兩年,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帥小伙兒,時常用一種崇拜的眼神向他吐露熾熱直白的心跡。
學生年代的愛情是個很純粹的東西,它不需要考慮家庭出身,也不需要考慮未來發展,喜歡就是喜歡,簡單幹淨得就像透明玻璃珠,一眼就能望見內里。
回去這一路,兩人都沒怎麼說話,陳西瑞明白朝前看的道理,所以不會糾結於「如果當初」這個偽命題。
——如果當初你為了我留在北市,咱倆現在會不會是一對無憂無慮的小情侶?
這話有什麼意義呢,只會讓彼此徒增難堪,再說能分手的戀愛,一定是因為愛得不夠深。
「他對你好嗎?」從地鐵站出來,吳濯塵問出了最關心的話。
陳西瑞又顯擺起自己身上的包,「看,愛馬仕,他送的,家裡還有一堆,不背不讓我出門,你說他霸不霸道?」
吳濯塵失笑:「原來是個土大款啊,戴金項鍊的那種嗎?」
「一點都不土,留洋回來的,特別講究。」
吳濯塵捕捉到她眼神里一閃而過的落寞,沒拆穿,這姑娘向來是報喜不報憂,也不喜麻煩別人,何況男女感情的事兒,他作為旁觀者,幫不了一點忙。
踱步至觀瀾公館的大門,陳西瑞停下來,「到地方了,我就住這兒。」
吳濯塵對這小區有所耳聞,鼎鼎有名的城中豪宅區,單價都在35萬元/m2以上,剛開盤的時候,炒得最火的無疑是開發商斥巨資引進的百年古樹。
上百年的樹齡,遮天蔽日,愣是在東富西貴的北市,開闢了一座皇家私家園林。
看來確實是個大款,往好處想,起碼他曾經呵護備至的小姑娘沒跟著窮小子艱難度日,至少物質生活優裕富足。
「你明天幾點的車?」陳西瑞問。
「四點多。」
「我明天要上班,就不去送你了。」她笑,眼神堅定溫柔,「一路平安。」
吳濯塵手上捏著一串糖葫蘆,裹了層晶瑩剔透的糯米紙,剛才從地鐵站出來偶然碰見叫賣的,每串十五元,他掃碼買了一串小番茄。
「拿著,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
陳西瑞笑著接過來,「謝謝,現在也喜歡吃。」
兩人相視而立,心底都籠著淡淡哀愁,陳西瑞思緒全凝在眼下的分別上,沒注意到一輛黑色大奔自馬路拐進入口,道閘放行,留下一長串車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
八點半左右,陳西瑞到家,周姨迎上來,「回來了啊,晚上吃得什麼?」
「吃的川菜。」陳西瑞舉著糖葫蘆,「阿姨,你先幫我拿著這個,我換雙鞋。」
「喜歡吃糖葫蘆啊,下次我給你做。」
「阿姨,你咋啥都會。」
「不會就學嘛。」
陳西瑞嘿嘿笑了聲,換好鞋走到客廳,看見傅宴欽站在陽台打電話,指間一點猩紅,忽明忽暗。
「還是我們之前談的那個價,如果沒意見,明天上午就可以簽署意向性協議,下午向交易所申請停牌……」
陳西瑞找了個食品袋把糖葫蘆包好放進冰箱冷藏,出來時男人轉了個方向,淡漠隱晦的視線直直朝向客廳。
他睨著她,抬手吸一口煙,吞吐很慢,呼吸很平,煙霧從唇縫吐出,繚繞他面孔。
「杵那兒耍酷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問。
傅宴欽不咸不淡道:「剛到家。」
陳西瑞轉過身,點開吳濯塵剛發來的微信,是一條語音:【我跟我媽說遇到你了,她說要給你寄點自己做的醬菜,你留個地址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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