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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當奶奶的歲數了,講話還這麼尖酸刻薄,也不為您孫子積積德。」
她是天生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媚眼如絲,罵人的時候缺點殺傷力。
葉母無動於衷,連魯婭一併罵:「今天是二奶組團啊。」
魯婭氣極,衝過去想跟對方大幹一場,薅頭髮撓臉,怎麼爽怎麼來,管他三七二十一。
陳西瑞及時攔住了她:「吵歸吵,別動手。」
美容院的工作人員兩邊當起和事佬,陳西瑞把魯婭拉到身後,以防這姑娘衝動行事。
「葉太太,溫太太,咱們上樓吧,今天要不要做個精油spa?」
葉母嗤笑了聲,沒點名道姓:「長成這樣還好意思學別人傍尖兒,家裡可能是缺一面鏡子。」
這話多傷人啊,陳西瑞剛還覺得自己的臉像一顆剝殼的雞蛋,不說傾國傾城吧,也算小有姿色,怎麼到了她嘴裡,如此不堪?
「你管我家有沒有鏡子,你家都快破產了,還有閒錢出來美容呢。」
葉母被激怒,新仇舊恨疊在一起,沒忍住揚手甩了陳西瑞一巴掌。
陳西瑞被扇懵了,耳鳴一般聽不見周遭聲音,世界變成了無聲默片,大家都是戲中人。
魯婭對著葉母破口大罵,葉母吊著眉梢頤指氣使,還有一眾看戲的八卦婦女。
這事最後鬧到了派出所,民警簡單了解事情經過,讓雙方私下調解。
葉母走出去打了一通電話,打完電話回到調解室坐著,刷刷短視頻購購物,悠閒得仿佛只是來此一游。
民警本來還訓誡了她幾句,後來接到領導電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過頭來勸陳西瑞簽下諒解書。
「不是,憑什麼呀?我憑什麼要和解?」陳西瑞怒氣沖沖,「我一守法公民,莫名其妙被人打了,我報警就是讓你們來主持公道的。」
民警好言相勸:「你也沒受傷,何必呢,拿錢不挺好的。」招呼另一位小民警給陳西瑞倒水,「來,姑娘,喝點水。」
陳西瑞不為所動:「我是不可能和解的,堅決不和解。」
民警拉來一把椅子坐下,苦口婆心地說:「姑娘,聽我一句勸,這事兒鬧到最後頂天了就是拘她幾天,不痛不癢的,你心裡也不舒坦,那人條件看上去不錯,你就讓她多賠點錢。」
「我不差錢。」她嚯地起身去外面給孫澤洋打電話。
陳西瑞在電話里諮詢孫警官,孫警官的說法跟那民警如出一轍。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調解,調解不成,那就法院訴訟,但是自己起訴的話,費時又費力,得不償失。
另一邊,魯婭給周霖修訴苦:「我今天被人罵二奶了,都你丫乾的好事兒!」
「姑奶奶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問問姓傅的,還管不管她前女友了,前陣子在餐廳碰到,那眼神牽絲勾線的,恨不得將人姑娘給生吞了。」
周霖修正經起來:「你說的是陳西瑞嗎?她怎麼了?」
魯婭添油加醋描述一遍,「我倆這會兒都在派出所。」
調解室里,針尖對麥芒,葉母從頭至尾沒有表現出半分悔意,陳西瑞就干坐著跟她耗,兩人時不時眼神對上,都從對方眼神里讀出了嫌惡。
半小時後,民警向陳西瑞致歉,又將她喊到外邊,眼神里居然透出了慈愛:「因為你沒受傷,估計拘留不了幾天。」
事情反轉得過於蹊蹺,陳西瑞沒深究,面上帶喜地問人家:「那是幾天?」
「十天吧。」
「謝謝警察同志。」
從派出所出來,天色已黑,陳西瑞跟魯婭道別,然後坐地鐵回家。
到了小區,她想起來給孫澤洋回個電話,打著電話聊正嗨,渾然沒注意到蟄伏在黑夜裡的那輛大奔。
傅宴欽手肘搭著車窗在抽菸,一根煙快要見底,他緩緩吐了口煙霧,眯眼瞧著車外的女人。
「還好我忍住了沒還手,這要一還手,那性質可就變成互毆了,她活該,罪有應得。謝謝你啊孫澤洋,你這人看起來特不靠譜,沒想到專業知識這麼紮實,回頭請你吃飯,等我哪天休息的。」
她很開心,嘴角應該是掛著笑的,可惜夜色虛化了一切細節。
女人打車前經過,傅宴欽掐滅菸頭,推門下車。
陳西瑞表情一僵,怔怔地愣了好幾秒,直到孫澤洋問她怎麼了,她才輕聲回了句:「沒事兒,看見了一條黃鼠狼。」
路燈光線昏昧,恍恍惚惚映照出男人深邃立體的輪廓,她低頭把手機擱進隨身的鏈條小包里,遲疑稍許,繼續邁步朝前走。
邁進單元樓,光線豁然開朗,等電梯的過程中,走過來一對年輕夫妻。
女人挺著孕肚,穿一身寬大孕婦裙,男人一手拎著打包好的外賣盒,一手攬住他老婆的腰,「放心,我媽要是問誰吃的,我就說是我饞了。」
「也不是我饞,是你兒子饞了,是他想吃酸辣粉。」
男人笑了笑:「你就欺負他不會說話是吧。」
陳西瑞眼風掃過女人的肚子,小山似的隆起,成熟而飽滿,不由聯想到自己鬧出的那個烏龍。
羞於承認的是,她當時的竊喜遠遠大過擔驚,事後的心灰意冷也遠遠大過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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