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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笑了一聲,率先打破車內的壓抑氣氛:「好幾年沒見,西瑞你瘦了啊,也比以前黑了,黑點兒好,健康。」
「前陣子去海南玩,曬傷了,還沒白回來。」
老張應和兩句,眼睛從內視鏡向後看了一眼,心說你小子就裝吧,「這幾年過得怎麼樣?談對象了嗎?」
陳西瑞眼睫毛撲扇兩下,遲疑稍許,笑了笑:「你猜。」
「這麼漂亮一姑娘,肯定談了。」
「您真厲害,一猜就對。」
「對象是做什麼的?」
陳西瑞攥著手里的包帶,語調輕快,滿眼洋溢著幸福:「公安系統的。」
老張快人快語:「那就是警察了。」
她嗯了聲,若無其事地從包里拿出氣墊,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一張工作多年無欲無求的臉,細枝末節里透著疲倦,透著力不從心。
早知道今天會碰見傅宴欽,說什麼她都要傅粉施朱好好打扮一下,不為別的,就為了爭口氣。
背後的視線令陳西瑞無法忽視,那道目光就像嵌進了她肉里,但凡動一動,都是牽拉撕扯的疼。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將近四年的相處時光。
突然,兩聲沉悶的咳嗽攪亂了她的胡思亂想,陳西瑞回過神來,平復心緒。
「這都咳好幾天了,別是肺炎吧。」張叔語露擔憂,「西瑞,正好你在,你看看他這種情況,需不需要吃點什麼藥?」
陳西瑞不想跟傅宴欽產生任何眼神上的交集,依舊目視前方,語氣疏離得仿佛是在問診:「咳嗽多久了?」
「快一周了。」張叔搶答道。
「問題不大,回去吃點消炎藥吧。」
張叔懸著心放下,「他這應該不是肺炎吧?」
陳西瑞說:「正常人哪兒那麼容易就得肺炎啊,可能是上呼吸道感染,注意休息,多喝水,要是再不好,就抽空去醫院看看吧。」
傅宴欽低笑了聲,道句「謝謝」。
——兩人今天說的第二句話。
陳西瑞扭過頭,眼珠在男人身上轉了兩轉,從頭看到腳,「好久不見,你說這日子過得多塊啊,一晃你都有三十……三十六了吧。娃幾歲了?會叫爹了嗎?」
傅宴欽牢牢盯著她,半晌,喉結滾動了下,唇角挑起抹笑。
陳西瑞一臉真誠:「好好培養,培養成像您一樣的精英人士,反正家裡有錢,跟你老婆多生幾個,就當為社會做貢獻了。」
「這主意不錯,可以考慮。」傅宴欽按開后座的小冰箱,拿了瓶冰鎮葡萄酒出來,給自己斟了一杯,紫紅液體搖搖曳曳,恰似女人的婀娜身段,他嗅著香氣淺呷一口,「我目前沒孩子。」
陳西瑞露出驚訝的表情:「是生不出來還是沒打算要啊,您這還沒到四十歲,不應該啊,去查查吧,肯定能查出毛病。你就記住一條,有病就治,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傅宴欽看著她,唇角勾起:「謝謝,我記下了。」
陳西瑞轉回頭,拉下汽車自帶的化妝鏡,照一照眼角的脂肪粒,目光透過鏡子不期然地瞥到了後面。
男人杯口抵唇,欲喝不喝的功夫,掀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如同他杯中的紅酒,醇厚,濃烈,帶著些微醺的禁忌。
四目相對,陳西瑞無趣地撤開。
早些年,自己還能占著個「名校在讀,年輕鮮活」的光環,以為學歷和年齡能彌補那點差距。
出了社會認知變了,恍覺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天真,這種男人可以一輩子只跟女大學生談戀愛,永遠有人年輕,永遠有人引頸獻祭,大把的年輕姑娘排著隊,甘之如飴地跳進這場浮華夢。
他不需要負責,把女孩惹生氣了就丟幾個「小玩意兒」,女孩收下禮物,繼續蒙頭騙自己:他一定是愛我的。
接下來的半程,陳西瑞安靜如雞,到了單元樓樓下,過道里居然站著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人,鬼鬼祟祟像是在踩點,但是瞅他背影,感覺上有點熟悉。
待那人轉過身,她立馬推門下車,「嘭」一下反手合上車門,「你怎麼來了?」
孫澤洋揚手打招呼,下一秒,他看見后座車窗半降,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凌厲深邃,透著一股男人對女人的強烈占有欲。
再觀陳西瑞臉色,孫澤洋瞬間什麼都明白了,微笑著走過去,指東打西道:「等你半小時了,真夠墨跡的,送你回來這人是誰啊?」
「沒誰。」陳西瑞不願多提。
「車不錯。」孫澤洋徑直向前,彎身對著傅宴欽套近乎,「謝謝你送西瑞回來,要不要上來坐坐?」
這話說得過於輕飄飄,又是一副以男主人自居的口吻,傅宴欽擰眉不爽:「你誰?」
「我是她男朋友,我叫孫澤洋。」
傅宴欽目光越過他,看向五米外的女人,眼神在兩人之間審視了個來回,隨後推門下車。
「你好,請問怎麼稱呼?」孫澤洋主動朝傅宴欽遞出右手。
傅宴欽沒有與之交握,而是攏火點了根煙,表情倨傲到極點,隨著一口煙霧緩緩吐出,他才淡聲回道:「我姓傅。」
孫澤洋倒也不惶然,很自然地將手縮了回去:「你是西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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