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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瑞嘴上說挺好挺好,心裡卻有點難過,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感覺白老師並不是十分開心,這幾年肉眼可見憔悴了。
「從去年年初,陸陸續續做了五次試管,都失敗了。」白念瑤把陳西瑞當成情感宣洩的樹洞,一股腦跟她說了很多。
陳西瑞寬慰道:「生孩子不能急,越著急越懷不上,心態要放平,可能就是緣分還沒到。」
白念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之前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可是事不過三,都五次了,一點希望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厭倦現在的生活,厭倦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孩子是希望,她迫切想從平靜如死水的婚姻里尋求新的寄託。
話又說回來,孩子遭了什麼罪,為什麼要投身到這種家庭里來。
陳西瑞瞧出她情緒不對,唯有沉默以對,這種時候對方需要的一定是傾訴,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安慰。
「好多人都羨慕我嫁得好,我不知道他們是出自真心還是想看我笑話,我跟傅紹偉結婚的時候,才二十九歲,他是二婚,有個女兒跟著前妻,比我大十一歲,西瑞,你覺得這算高攀嗎?」
「二婚有孩子,男方年紀又大,肯定不算高攀。」
白念瑤眼神迷離,陷入回憶,「結婚這十多年,他是成天忙得不著家,我還要忍受一堆來自他家庭的閒言碎語。」
如果白念瑤不提,陳西瑞根本無法想象面前的女人居然會跟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扯在一塊。
在她心目中,白老師永遠是那種溫柔似水的精緻女人,懂生活,有腔調,哪怕平時忙到腳不沾地,妝容也會清爽服帖得像一個摩登女郎。
陳西瑞突然冒出了一個毀三觀的大膽念頭,既然過得如此痛苦,乾脆離婚算了,考慮考慮我們劉老師唄。
這念頭只能想想,提是不能提的,潘金蓮的故警醒著她,當王婆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
兩人聊了好多,陳西瑞希望白老師能想開點,別鑽牛角尖,走時約她有空出來逛街。
逛街是女人調節情緒的一大法寶。
「留下來吃飯吧。」白念瑤道。
陳西瑞說:「不了不了,我這兩天得回去收拾下,後天就正式上班了。」
白念瑤沒強留,將她送出門,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陳西瑞抬腳跨出院門,倏地聽得一聲鳴笛,她抬頭,看見一輛黑色奔馳拐進了視野里。
第61章 較量
(一)
陳西瑞權當沒看見, 朝白念瑤頷了頷首,就此別過,目不斜視朝前走。
車窗倏地降下, 張叔從裡面探出頭, 熱情熟絡道:「去哪兒西瑞?開車送你啊。」
三年未見,張叔完全看不出年近六旬,鬢角一點花白,更顯慈眉善目,只是說話的語氣,有幾分物是人非之感。
陳西瑞站定,客氣地表示拒絕:「不用了叔叔,我到前面坐地鐵, 挺方便的。」
五月份的北市, 陽光明媚,天空湛藍,空氣間飄散的花草香仿佛能蕩滌一切煩惱。
「什麼時候回來的?」張叔問。
這話錯得離譜, 哪裡是「回來」, 分明是「經過」,這座城市從來都不是她的歸屬, 她只是途徑此地的異鄉人。
不過, 年歲漸長,陳西瑞如今已能很好地控制情緒,也不喜歡為難不相干的人,問什麼就答什麼, 反正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昨天回來的。」
視線不經意掃過后座, 她知道傅宴欽一定坐在裡面,可惜陽光太好, 窗玻璃反著光,她窺不到車裡的情況。
「是回來工作還是讀書啊?」張叔又問。
陳西瑞敏銳覺察到老人家沒話找話的無奈,如實回答:「來這邊進修。」緊接著,話鋒一轉,給這段毫無意義的對話畫上休止符,「我跟朋友約好了吃飯,再見啊叔叔。」
話音剛落,后座的車門即被推開,一雙黑色布洛克皮鞋踩上地面,那人彎腰鑽出來,身量修長,比她高出整整一頭,陳西瑞需仰視才得以看清全貌。
歲月真是善待他,他跟三年前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依舊面容俊淨,氣質矜貴,眉眼間更多一絲事業和閱歷堆積出的成熟男人味。
「去哪兒,送你一程。」
陳西瑞自我解嘲地扯了下嘴角,跟男人的遊刃有餘比起來,她分手第一年經歷的那些撕心裂肺簡直就像一場笑話。
——怎麼有人能把冷血無情的衣冠禽獸演繹得這麼好,再次碰到被你拋棄的姑娘,你不是應該自動滾得遠遠的嗎,人姑娘善良溫柔,不好意思講刻薄話,但你起碼得有保持距離的覺悟吧。
成年累月積壓的憤懣湧上大腦,腦漿里奔騰的早就不是什麼仁義禮智信,她微笑回了句「好啊」,從車頭繞了一圈,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系安全帶的當兒,陳西瑞給張叔報了個地址。
住的地方在三環,一居室小公寓,租金4000,缺點是隔音不好面積小,還不到三十平,她從中介那兒租下這房子,主要是圖它交通便利,走到地鐵站不到十分鐘。
汽車從胡同口駛上街道,陳西瑞默不作聲地看向窗外,風吹動綠化帶的樹葉,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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