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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最容易情緒崩壞,傅宴欽感覺到胸膛一片濡濕,忍著困意問她怎麼了, 她閉著眼不說話, 男人只當她是做噩夢,也沒深究, 摟著她腰又睡過去。
檢票口人流比肩接踵, 陳西瑞被擠著往前走,檢票進站,她打字問艾冉:【怎麼了?】
小艾回:【見面再說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咱倆好久沒約飯了。】
陳西瑞恍惚了會兒, 本想說我很忙,可一想到小艾當初對她掏心掏肺, 請她吃飯又送她衣服,還教她怎麼化妝,在這個空蕩蕩的陌生城市裡,那姑娘確實給予過她很多溫暖,她沒忍心推脫,應了下來:【後天晚上可以嗎?】
【好。】
後天下班,陳西瑞補了補妝,給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欣然赴約。
吃飯地點是小艾選的,三里屯的一家涮羊肉店,訂的是包廂,隱秘性極好。
陳西瑞沿著開放式廚房往裡走,聽見兩位從208包廂出來的服務員竊竊私語地議論艾冉這個名字,她從這兩人身邊經過,走進208。
中式格調的包廂,氛圍古色古香,菜還沒點,鋪著暗灰色絨布的桌面上擺著大銅鍋和一個假花綠草的盆栽裝飾。
艾冉穿著麵包服闊腿褲,茶棕色捲髮用頭繩松松紮起來,臉上妝容很淡,沒有刻意打扮,纖瘦苗條的身子嫻靜地窩進椅子裡,低頭玩著手機。
陳西瑞開口打招呼:「等久了吧,我一下班就過來了。」
艾冉抬頭,笑了笑:「還好,坐吧。」
陳西瑞摘了包,坐到她身邊,艾冉盯著她看了又看,唇角輕勾:「我們西瑞變漂亮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發自肺腑的誇讚。
她笑笑:「今天化了妝。」
「讀研肯定很累吧。」艾冉指了指她額頭的痘兒,「你這邊冒痘了,我之前壓力大的時候,臉上也總長痘。」
陳西瑞捋了捋劉海將痘痘蓋住,「還行,每天就收病人寫病歷啥的,乾的活兒都很機械,稍微有點累,勉強能克服。」
艾冉給她倒水,欽佩之情浮於表面:「你心態真好,我以前就覺得,不管把你扔到什麼樣的環境裡,你都能適應。」說罷嘆了口氣,「不像我,遇事容易慌。」
陳西瑞抿了口茶水,靜靜聽她講。
艾冉神色哀戚:「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有大半年接不著戲了。」
陳西瑞沒問為什麼,她現在只需要充當一位善解人意的聽客。
「邱曄他老婆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這麼個人,背地裡……」艾冉欲言又止,「算了,不提了,後來我就成閒人了。」
陳西瑞試著回憶邱曄這名字,終於想起來是誰,當初在御瀾會,她還誇人家像英格蘭的大紳士。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外地姑娘,怎麼斗得過這些富太太,只是辛辛苦苦掙扎了這麼些年,眼看事業就要有起色了,真是不甘心。」艾冉眼睫輕顫兩下,淚珠滾落,倏地一把抓住她手,「我知道你還跟著那位傅先生,西瑞,你能不能找他幫幫忙?」
朦朧淚光里,是陳西瑞錯愕失神的一張臉,艾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苦苦哀求:「西瑞,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找了一圈人,沒人肯開罪那些太太們。」
陳西瑞嘴唇翕動:「我…我不知道怎麼跟他開口。」
艾冉心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尿性,只要床上哄好了,還不是任她予取予求。
「那你就跟他撒撒嬌,西瑞,你這麼聰明一姑娘,肯定有辦法的。」
陳西瑞沉默許久,拒絕了她:「對不起小艾,這個忙,我幫不了。」
艾冉眼眶裡還掛著淚,神情哀婉,模樣悽然,陳西瑞別開臉,沒看她。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咱倆畢竟這麼久沒聯繫了,今天貿然找你,你心裡肯定不得勁兒,我能理解。」
陳西瑞解釋:「不是因為這個,他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我很少見他主動去得罪人。」
「你還沒嫁進門呢,這就護上了?」艾冉冷嘲熱諷道。
服務員端上來火鍋底料和涮品,等鍋煮沸,陳西瑞下了一盤羊肉。
室內熱氣騰騰,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降到了冰點,陳西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告訴小艾,人生沒有捷徑可走,可是見證了這姑娘一路走來的艱辛,理應對她多一些體諒。
「這個高鈣羊肉帶脆骨,挺好吃的。」陳西瑞半天憋了這麼句話,顯得十分突兀。
艾冉撈起一片,嘗了嘗,渾渾沌沌道:「是挺好吃的。」
這頓飯不歡而散,點的菜品幾乎沒怎麼動,陳西瑞跟艾冉告別後,獨自走進街邊的一家便利店,買了關東煮和啤酒,坐到就餐的吧檯那兒,視線無聚焦地看著窗外的夜景。
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成老友。
歌詞裡唱得真扎心啊。
九點多,夜幕下的霓虹掩映交錯,將北市的浮華與喧囂展現得淋漓盡致,陳西瑞挎上包,落落寡歡地回到觀瀾公館。
周姨給她留了燈,她進門的動靜也引得女人從客臥走出來,「回來了啊,今天加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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