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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瑞抬手一抹淚,回男人的話:「我們是異地戀和平分手,畢業了,愛情就黃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傅宴欽捏起啤酒罐遞送到嘴邊,呷了兩口,擱下之後說:「看來炒股掙的錢不能花在男人身上,容易折本。」
陳西瑞一副霜打的茄子樣兒,眼角還掛著晶瑩,說話隱隱泄出一絲抽泣聲:「千金難買早知道,上周我還給他買了雙限量款的鞋。」
傅宴欽扯了扯嘴角,低沉暗啞的哼聲從胸腔里溢出。
她不明白這話有什麼可笑的,也不明白為什麼深更半夜他會出現在電影院裡,看的還是恐怖片。
以前讀過幾本心理學的雜書,陳西瑞十分贊同弗洛伊德的某個觀點:人的內心深處存在「生本能」和「死本能」,生本能包括自衛和性,死本能是指趨向死亡和毀滅的衝動。
傅宴欽的內心是否存在這麼一種死亡本能?享受刺激,渴望毀滅?
有些問題一旦紮根,她對他就越發好奇,殊不知,好奇心也是愛情的種種偽裝之一。
電影進入第一個小高-潮,恐怖聲效拉滿,陳西瑞嚼爆米花的動作忽而變得遲愣,眼睛半眯著,想看不敢看,生怕從屏幕里蹦出什麼血肉模糊的噁心玩意兒。
就在男主打開黑色塑膠袋的一霎,她丟下爆米花,把耳朵給捂上了,眼睛也緊緊閉上。
大約過了一分多鐘,她睜開眼睛,屏幕上天光大亮,那股恐懼也隨著久違的光明而驅散。
陳西瑞松松肩膀,扭頭看向傅宴欽,男人巋然不動地盯著屏幕,側臉隱在黑白交織的光影里,冷淡,沉鬱。
這讓他看上去像一個深不見底的謎。
很想讓人一探究竟。
「吃點爆米花吧。」她把爆米花桶往他身上推,「甜食能讓人心情好。」
傅宴欽沒搭這茬,調節座椅緩緩站起身,打算走,彎腰撈大衣時,問她一句:「跟我一塊走嗎?」
陳西瑞半仰著臉:「去哪兒啊?我不跟你回家,我家的家風不允許我做那種事兒。」
傅宴欽躬身撐在她扶手上,看了她一會兒,若有所思道:「哪種?」
陳西瑞抿了抿唇,難以啟齒:「一夜情。」
傅宴欽被逗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陳西瑞稍顯不自在,臉頰生理性發燙,遮遮掩掩低了下頭。
「恐怕要讓陳小姐失望了,我今天沒那心情。」
她嘟噥:「誰管你有沒有心情,奔三的大灰狼和二十出頭的小白兔,總歸是小白兔吃虧……」
「你是小白兔啊。」這話帶出點戲謔的意味。
「不…不像嗎?」
「像嗎,我看看。」他正正經經地睨著她,陳西瑞受不了這樣的男性凝視,心跳撲通撲通加速,眼看鼻息逼近,將要跨越雷池,她忽地偏開了頭。
傅宴欽眉眼間的冷淡加重了些,似乎是在嘲弄她不識好歹,再一伸手,從她嘴邊刮出一點細屑,放在指間捻了捻,唇角扯出絲笑,薄薄眼皮往下壓:「你以為我要幹什麼。」
這話盪在耳邊,她從中分辨出了自謔和薄怒。
「膽子小就別看恐怖片了,走吧小白兔,跟大灰狼出去透透氣。」他直起身往外走,也不管身後的她是否有跟上。
陳西瑞攥緊手裡的爆米花桶,在「跟」與「不跟」之間猶豫不決,右手伸進桶,捏了三粒放嘴裡嚼,視線始終注視著男人的背影。
一個拐身,傅宴欽隱沒在昏暗的光影里,她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第19章 試探
午夜十二點多, 地下停車場空闊陰森,腳步聲落在水泥地面上,一下比一下沉。
在B區位置, 傅宴欽找到了自己的車, 頂配庫里南,他把大衣扔進了后座,向前兩步拉開副駕的門,偏過頭來看她。
這裡的光線不比影廳好到哪兒去,周遭幽暗迷離,女人的倩影在他瞳孔里逐漸放大。
陳西瑞加快步伐小跑了起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人就到了車前。
傅宴欽示意她上車。
陳西瑞戒備心起, 謹慎地問:「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放低姿態, 半開玩笑道,「我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算不上壞人吧。」
陳西瑞從沒考慮過他是壞人, 哪怕一秒鐘的念頭都沒有, 只是深更半夜共乘一車,兩人之間並未熟到這種無所顧忌的份上, 她打起退堂鼓, 眼神虛虛實實地朝左右張望:「這麼晚了,我室友肯定不放心,我還是回去吧。」
「怕我?」他笑。
陳西瑞低頭:「沒怕。」
地庫里瀰漫著機油與灰塵的混合氣味,空氣陰陰涼涼, 與腦袋頂上那道探究炙熱的眼神相遇。
冰與火, 躲與進,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既定軌道。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誰也不說話,陳西瑞覺察到自己手心微潮,內心的緊張快要突破極限。
「我有那麼嚇人嗎。」他語氣里似有幾分苦惱。
「不是。」她猛地抬起頭,迎著男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我之前沒跟像您這樣的精英人士接觸過,我周圍的男生都活得特別粗糙,別說穿西裝打領帶了,他們要是願意修一修鼻毛和胡茬,大夏天也別露腿毛,那在我們學校都算稀缺物種。我不是怕你,我…我對你是敬佩,真的,我最佩服講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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