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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了,喬紀年出來,看到這兩人還在補漆,問道:「連煋呢?」
「她去輪機室了。」商曜道,他腿腳發麻地走過來,低聲湊近了些,小聲問喬紀年,「每天都得幹這麼多活?」
「肯定啊,我們都分工好了,這船上,你們兩個是水手,敲鏽補漆,做好船體的保養維護,就是水手的工作。」
他拍拍商曜的肩膀,「現在連煋是船長兼輪機長,我是大副兼水手長,你們別心理不平衡,我和連煋身兼數職,工作強度可比你們大多了。」
「那補漆要補到什麼時候,聽連煋說,補完底漆還要補面漆,我都聽不懂,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商曜早沒了在陸地上貴公子的驕橫,這會兒被連煋磨成了老實苦工。
喬紀年笑得慵懶,「加油吧,我剛上船時,兩個月刷了將近五十桶油漆,習慣了就沒那麼累了,加油。」
商曜心疼了,但不是心疼喬紀年,而是心疼連煋,「我家元元剛上船時,也要受這樣的苦嗎。」
一想到連煋風吹日曬天天這麼刷油漆,他像吞了黃連,又苦又澀。
喬紀年雙手抱臂,看向在下方準備換纜繩的連煋。
「連煋還好吧,她是正規統招海事院校出來的甲板學生,對於她那樣的學生,船長是把她們往駕駛員方向培養,不是來當水手的,不用專門幹這些,普通人才需要從底層水手開始混起來。」
連燼也豎起耳朵聽,問道:「我姐現在是什麼資歷?」
「她有甲一的三副證,不過按她的經驗和能力,都可以當船長了。」喬紀年有種從容的自信,掃視連燼和商曜的表情,「你們就放心吧,跟著連煋出海,一定能平安回家。」
第71章
在連煋的安排下, 前五天,商曜和連燼幾乎沒有休息時間,被連煋催著幹活兒。
每天都是一層不變的工作, 敲鏽, 刷漆,兩人聞油漆都快聞吐了。
除此之外, 商曜還要負責做飯。
連煋並沒有他要做飯,而減輕他的工作量,開早會時, 該敲多大面積的鏽,該補多少桶油漆,全都安排到位。
下午日落之際, 但凡工作沒完成,連煋就來催。
兩人不敢偷懶,咬牙往死里干, 腰酸背痛也不敢哼, 生怕惹連煋生氣。
兩人剛開始都還有小心思, 以為和連煋出來, 海闊天空, 天高水遠, 邵淮也不在身邊, 船上沒有什麼可打發時間的東西,連煋又是個三心二意的, 說不定能和她感情升溫, 擠占邵淮在她心裡的地位。
結果, 這麼一通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下,哪裡還能藏有什麼心思。
夜夜倒頭就睡, 身體累得像灌了鉛,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兩人以前都沒受過這樣的苦,剛出來這幾天,又累又曬,跟掉了一層皮差不多。
連煋和喬紀年忙,但肯定比商曜和連燼輕鬆多了。
他們負責巡邏和檢查船艙的各個儀器,只要儀器不出錯,不需要調試和修理,他們就不用忙活,甚至還能擠時間在駕駛艙里打牌。
這天,頭一會兒在夕陽未沉時,連燼和商曜把所有的油漆都補完,外頭的甲板也清洗乾淨。
連燼來找駕駛艙門口找連煋,他穿著連體工作服,腳上是長筒雨靴,滿頭大汗,汗珠一滴滴順著鬢角滑落,他今早急著幹活,鬍子沒來得及刮,下巴上一圈青澀胡茬,顯露不符合年紀的滄桑。
連煋還在和喬紀年打牌,她手里握著牌,扭頭看去,被連燼這滄桑面容,弄得怔神。
在她的印象中,連燼一直是個挺拔俊冷青年,性子悶沉了些,但帥氣清爽,是走在大街上都會讓人側目的青年。
這會兒不禁恍惚,連燼怎麼一下子變這麼老了,才出海幾天,就蹉跎成這樣了?
「連燼,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連煋率先開口。
「怎麼了?」連燼看了眼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工作服,以及手上的水泡,「哦,等會兒我去洗個臉就好了,我過來是想說,你中午調的那兩桶油漆,都補完了,現在還要幹什麼嗎?」
「我先去看看。」連煋放下手里的牌,朝喬紀年道,「我去看他倆幹活幹得怎麼樣了。」
說完,朝連燼走去。
姐弟倆來到外頭的甲板,商曜正拿著水管在沖洗甲板,看到連煋來了,他關掉水龍頭,擔憂又興奮,興奮於見到連煋,擔憂連煋又要讓他去刷油漆。
「元元,你怎麼出來了,這裡多曬啊。」他小跑過來,抬手幫連煋遮陽。
「我去看看你們的工作怎麼樣,不合格的話,我可是不客氣的。」
連煋順著鐵梯爬到上層的大艙蓋,生鏽的地方,連煋都讓他倆敲掉鏽塊,再用角磨機重新拋磨,有需要焊接的地方,連煋則是自己上手焊,最後才讓他們按順序補漆。
連燼也爬上來,走在她身後,跟著她看了一圈。
「可以,明天和後天你們可以休息兩天,後面我再安排新的工作。」
連燼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擦了把汗,目光清澈許多。
連煋回駕駛艙後,連燼頭一回用和較柔和的語氣,主動和商曜說話,「我姐說,沒問題了,明天和後天我們兩個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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