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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覺予剛剛放下杯子,另一人又開始提起小壺,銀毫就是如此,一泡更比一泡濃,味道逐漸加重,口感也發生不同變化。
孟雲山皺著眉頭,心知這是品茗,但事情說到一半就被打斷,心裡忍不住煩躁。
他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傻到以為兩人只幫過他那麼一次,明面上讓他知曉的幾次,暗中還有多少?
他清楚自己性格有缺,若無人庇佑,再多才華也無法施展,但沒想到她們竟私底下做了那麼多,他甚至可笑到以為是陛下惜才,把部分功勞分給陛下。
茶湯又一次灌滿茶杯,茶香逐漸在空氣中擴散開。
鍾覺予這次無須提醒,自覺端起杯子。
可底下的手依舊胡來,撩起衣角往別處探。
鍾覺予立馬放下茶杯,垂落的手抓住對方手腕,對投來視線的孟雲山露出僵硬笑容,解釋道:「太燙了。」
原本打算一口氣喝完,讓這品茗快點結束的孟雲山愣了下,一時間不知是該繼續還是放下。
鍾覺予捏著對方手腕,也不敢太重,看似是嚴厲制止對方,實際還輕輕揉了下,還記得對方手腕上的青紫,都這樣了還不忘揉。
另一人清楚自己不可能掙脫,便不做這些無用功,反倒又曲指,撓了撓對方的腿。
鍾覺予頓時悶哼一聲,無意識抓緊對方手腕,又在醒悟時急忙分開,生怕弄疼一點兒。
而另一人卻沒有半點愧疚,趁這個間隙又探入對方衣角,指尖抵在對方的腰腹上。
其實在這時,兩人的動作就有些過分了,洛月卿已經完全挪到鍾覺予那邊,甚至都側對著對方,不曾留給對面人一絲餘光。
可孟雲山心裡憋著事,心情複雜又亂,根本心情去關心那麼多,故而沒有第一時間看出來。
指尖順著若隱若現的線條,往上攀爬,因有墨痕的緣故,不似以往細膩,但洛月卿卻因此露出淺笑。
鍾覺予即便再慣著她,也無法在此刻無動於衷,她稍側身退後,避開對方的手,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去異色。
再過一會,便到了午後,這時的客人更多,吵吵嚷嚷個沒完。
遠處的澄澈天空依舊無雲,燦爛日光下落,撒在交疊的翠綠樹葉上。
鍾覺予避開眼,髮絲下的耳垂紅得滴血。
雖說兩人已做過最親密的事,可那些始終是在只有兩人的房間裡,而不是如今吵鬧的茶樓中,面前還有一個毫不知情的人。
她將茶杯放下,正準備開口,卻見洛月卿又開始倒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選的,其他茶葉不選,就選這個最麻煩的。
鍾覺予想嘆氣,卻只能強忍住,眼睜睜看著茶水再一次填滿茶杯,然後水越過杯口,落在桌面,又滑向桌沿,滴滴答答往下掉。
「大人!」洛月卿故作慌張,忙喊了一聲。
鍾覺予試圖退後,卻也染了水跡。
洛月卿立馬放下茶杯,往她身上撲,慌忙解釋道:「對不起大人,大人你快讓開。」
話是這樣說,但這人的手一直壓著對方腰腹,表面在擦拭,實際占盡了便宜。
長公主殿下哪裡能想到對方會那麼無賴,想躲卻無路可逃,只能被對方壓著,撫過不該碰的地方。
「殿下!」對面的孟雲山終於反應過來,立馬抬頭看去,神色緊張。
鍾覺予一邊拽住另一人手腕,一邊還得解釋:「孤無事。」
洛月卿一點兒愧疚也沒有,還說:「奴真不是故意的,殿下!」
這稱呼一出,連孟雲山都察覺到不對勁了,眼神在兩人身上掃了掃去。
而洛月卿卻不理會,又說:「店裡有替換的衣袍……」
她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鍾覺予立馬開口:「我跟你下去!」
再不聽這人的,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她站起身,連帶著洛月卿一起,拽著手腕就往外走,竟有一種迫不及防的感覺。
腳步匆忙,踩向地板,兩人一口氣都不帶停,直接走向拐角的樓梯。
四樓也只有幾桌客人,都選在臨窗的位置,離這兒相差極遠,又有竹簾隔斷,裡頭人最多能知曉有人下樓,卻看不見人影。
兩人剛走下一半,鍾覺予就突然停頓住,反身將她壓在牆壁上,垂眼低聲喝道:「你這是做什麼?」
她雖縱容對方,可也得看地點,哪能在外頭做那麼大膽的事。
另一人卻直接勾住她脖頸,小聲說了句:「洛月吟帶我來見旁人。」
這話一落下,鍾覺予頓時怔住。
另一人則墊腳,仰頭貼上她唇角。
那麼久的習慣讓鍾覺予下意識配合,但腦子裡卻還在迴響對方的話。
見哪門子旁人?
見識過洛家父子的嘴臉,鍾覺予可不會將他們往好處想,這個時候帶家族適齡女子見旁人,那十有八九是想給她安排一門「好親事」。
鍾覺予面色一沉,便抬手掐住對方的腰,將她緊緊抵在牆上,低聲道:「見了誰?」
因被堵住,她說話還有些含糊,可卻不影響裡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