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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鴻興和薛二老爺可不一樣,他要坐衙掌軍的,公務繁忙得多,而且方寒霄算了算,今日還是大朝日,薛鴻興就是不去衙門,也不該這麼早回來。

  薛鴻興身後還跟著一個不起眼的莊稼漢子般的人物,薛嘉言在旁撇了撇嘴:“又來了。”

  這時候薛鴻興已經行到了近前,薛嘉言抱怨歸抱怨,不能不行禮,躬了身道:“大伯回來了。”

  薛鴻興似乎很忙,目光在旁邊一併見禮的方寒霄身上掃了一眼,點了下頭,就匆匆領著那個漢子繼續往他的書房方向去了,一句話也沒說。

  薛嘉言直起身來,沖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方寒霄拉了他一把。

  薛嘉言會意道:“哦,你說那個人?不是我們府里的,老家來的,這兩年老來,也不知來幹什麼。每次來幾天又走了,大伯倒是肯招待他們,還在府里說過讓我們不要看不起窮親戚,誰知道這都是些什麼親戚,我反正是一個也不認識——再說,我也沒看不起他們過,倒是大伯自己才奇怪,他可看得也太重了些,一聽說老家來人,人在軍里都會馬上趕回來,哼,誰知道搞什麼鬼。”

  他一路嘮嘮叨叨地沒停過嘴,把方寒霄帶到了薛二老爺的書房,方寒霄得了紙筆,寫了一句問他:你真不知道?

  “嘿,方爺,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呀——”薛嘉言說著,沖他擠了擠眼,“好了,我說實話,不過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方寒霄嗤笑一聲,寫了兩個字回答他,卻不是許諾保密,而是:蜀王。

  ……

  薛嘉言差點跳起來,忙搶過他那張紙撕了揉碎,才小聲道:“行啊,寒霄,我怎麼覺得你啞的時候比不啞的時候還厲害了?你這幾年都不在京里,我們家的事,你怎麼一猜一個準?”

  方寒霄換了張紙寫:你告訴我的。

  薛嘉言抓著頭:“我還沒來得及說呢,好吧,你原比哥幾個都聰明,猜到也不奇怪。不過方爺,只有我大伯打的這個主意,我們二房可沒這意思啊。”

  他說著,往上指了指,“——不過四十出頭,著什麼急呢?大伯他自己子嗣上不是差不多的路數,臨到都死心了,忽然蹦出來一個——”

  他又往上指指,“難保不是一樣,我大伯對照對照自家,也該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可能。”

  方寒霄搖了搖頭,寫:不一樣。

  薛鴻興此前畢竟有一個女兒,今上,那是顆粒無收。

  到這個時候,想下注的早該把籌碼砸下去了。

  包括他在內。

  第34章

  薛嘉言對自家大伯打的那個主意是真沒多大興趣,這方面他傳了他爹薛二老爺的淡泊,不過他倒是對方寒霄很有興趣,追著他問道:“你猜到了我大伯的,那你家呢?你那位叔叔怎麼想的?他不見得就這麼安分著吧。”

  方寒霄笑一笑,諷刺意味十足地,然後寫:他倒是想不安分,不過,沒這個機會。

  薛嘉言反應慢,還問:“怎麼說?”

  方寒霄寫了“隆昌”兩個字。

  薛嘉言恍然大悟:“哦哦,你是說他差事被隆昌侯搶走了。”

  方伯爺心酸得很,熬死了長兄,熬殘了侄兒,終於把爵位熬到了手,卻只到手了一半,他這個空頭伯爺跟方老伯爺的威勢就差得遠了,便是他想下注,沒有籌碼,有志大位的藩王們得他再多的口頭效忠也沒用啊。

  方寒霄點了頭。

  方伯爺此前之所以那麼著急搞事,一回又一回,不單只為了眼前的利益,也是想以漕運總兵官這個差遣為跳板——其實就是如隆昌侯一般的心思,而他連著攪和他兩回,很大程度也是為著要掐死他這條路子。

  喜歡平江伯這個爵位,那就抱著爵位一邊呆著去罷,別的,就不要想了。

  薛嘉言撞了撞他肩膀,向他提出了新的疑問:“你當年遇匪那事,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我們是都覺得有,太巧了,就京郊那地段,又不是什麼人跡罕至的地方,怎麼就忽然冒出來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呢。”

  方寒霄寫:不知道。

  當時事出突然,他年紀也還太輕,能保住命已虧得平時練武不綴,實在無暇再留下什麼證據。

  但這世上,不是什麼事都需要證據擺到眼前才可以下定論的,是不是,他心中早已有數,而他回來後方伯爺在他婚事上搗的鬼,則足證他的感覺並沒有錯。

  薛嘉言嘆了口氣:“唉。”

  他心裡覺得這是方寒霄的傷心事,便也不提了,轉而想起另一樁趣事,跟他擠眼睛:“方爺,我家那位大姑奶奶回來了,知道我昨天跟你出去,特意找我問來著。”

  這位大姑奶奶是建成侯的獨女,在家時如珠似寶,眾星拱月,可惜姻緣上命不好,千挑萬選了一個夫婿,不過一年就病死了,薛大姑奶奶就此守了寡,好在她沒孩子,索性回家來了,建成侯膝下空虛,十分寵愛她,夫家也不敢留難,如今薛大姑奶奶便過著和沒出嫁前一般的日子。

  方寒霄記得有這麼個人,但別的就一概沒有留意了,他連這位大姑奶奶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不過薛嘉言那斜眉擠眼快抖腿的模樣,打趣之意幾乎噴薄而出,他想意會不到他的意思也難。

  方寒霄:……

  懶得寫了問他,望天只當沒有聽見。

  薛嘉言不管,可有精神地告訴他:“你忘啦,從前我們去城外踢蹴鞠,她都去看過你的,還給你遞過帕子,不過你沒接。”

  方寒霄完全沒有印象。

  也許薛大姑奶奶是去過,但他肯定當成她是去看堂弟薛嘉言的,不會朝自己身上想。

  薛嘉言看見他只是事不關己的表情,唏噓道:“方爺,你說你,白長這模樣,一點也不解風情。我當時沒有和你說過,因為那畢竟是我堂姐,你已經定了親,我說了不好——不過我真以為你知道啊。”

  以當時情形來說,方寒霄和徐家的親事十分穩固,方老伯爺非常滿意找了個尚書親家,不可能換人,就算換,也不會換建成侯府這種和平江伯府差不多的武將門第,所以薛嘉言深知兩家沒戲,為了堂姐的閨譽計,也努力憋住了什麼都沒說。

  如今就不一樣了,他沒想到堂姐都嫁過一回,還對方寒霄不能忘情,他也是憋了這麼久實在憋不住了,一下子對著他傾倒出來。

  不過和沒說也沒什麼兩樣,方寒霄根本不在這上面用心,別人忘不忘情的,他反正是沒有情。

  於是他仍舊是一個字都沒有寫,只是由薛嘉言自己扯著:“我堂姐來問我時那個樣子,我瞧她可後悔了,早知道你沒娶徐大姑娘,而是娶了徐三姑娘,說不定她就努力爭取一把了。”

  於薛大姑奶奶來說,方寒霄連瑩月那樣臨陣換的庶女都忍受了,她除了嫁過一回,不是個黃花閨女了,論出身比敗落後的徐家強出幾里地去,完全可以抵消掉她二嫁的劣勢。

  方寒霄終於踹了他一腳:別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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