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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太監唏噓著:“大公子真是,孝心可嘉啊。”

  這樣臨陣換人的親事也忍下來了。

  皇帝沉吟了片刻,問方寒霄:“方正盛如今怎麼樣?”

  方正盛就是方伯爺,這一句來得略有離奇,但方寒霄忽然意識到,皇帝要問方老伯爺病情,選擇召他而不是方伯爺,也許最終為的,就是要問這一句。

  隆昌侯在任上出了事。

  皇帝想起了方老伯爺。

  方老伯爺病得床都下不來,皇帝不可能啟用他,問他病情,也就只能單純地問一問。

  但方伯爺沒病——他暫時還不知道隆昌侯到底出的什麼事,皇帝也不一定為這件事就想換下隆昌侯,但有此一問,皇帝起碼是對隆昌侯不滿意,動了一點這樣的心思。

  這一問,借在他稟奏妻子換了人之後,也很有點說不出的意味,因為當年隆昌侯把方伯爺搞下來,靠的就是挑撥方伯爺得位不正有謀害侄兒的嫌疑,現在他這個侄兒回來了,一回來婚事就出了錯,雖然他沒說和方伯爺有關,但皇帝能在這時候問出來,恐怕——是有點被勾起了前情。

  漕運總兵官這個職位,方伯爺不能從隆昌侯手裡奪過來。

  方寒霄低垂了眉眼,提筆要寫回稟。

  但好一會,他一個字沒寫出來。

  不,他沒在想詞,因為寫不出來本身,就是一種回話。

  皇帝看得懂,他點了點頭:“好了,你去吧。”

  方寒霄叩告退。

  從御書房出來,仍舊是小福子來領他出宮。

  小福子很不好意思,收禮也有收禮的道義,他把方寒霄領皇帝氣頭上去顯然是失了手,路上連連跟他道歉。

  方寒霄卻一點沒流露出受氣的模樣,含著笑還以目光安慰他,小福子更慚愧了,心裡想這位大公子人可真好啊。

  人很好的大公子快行到了宮外時,遇到了一個人。

  他的腳步頓住了。

  那個人毫不停留,與他擦肩而過,很快往裡走了。

  小福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咦了一聲:“這不是隆昌侯嗎?呦,不知他幾時回的京,真是經不住念叨。”

  才提過,就出現了。

  方寒霄皺起了眉。

  隆昌侯居然回了京。

  那事情倒有些難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的,沒錯,方大就是想總兵官這個位置由隆昌侯坐著,不給方伯爺,原因後敘。

  第27章

  這個時候,瑩月也感覺很難辦。

  今天是她的回門日,但方寒霄說有事不回,她也就不回,繼續呆在新房裡重新造冊她的嫁妝。

  不想她不去,徐家有人能來,指名道姓地找上了她。

  來的不是徐大太太——她還不敢來,而是徐二老爺和徐二太太。

  徐大老爺的名號里既然有個“大”字,他當然是有兄弟的,徐二老爺跟徐大老爺一般的讀書不成,卻比他能惹事,當年徐老尚書主政刑部後,徐二老爺一下子抖了起來,要借著父親大司寇的威風給自己找點進項,看中了京里好路段的一間好鋪子,上門威脅人家低價賣給他,不想能在這種地段立下腳的也不是無名之輩,人家背後也是有靠山的,回去跟靠山把狀一告,靠山想了想,覺得徐老尚書似乎不是這樣為人,就暫且沒怎麼樣,找了個中間人,把這事跟徐老尚書透了透風。

  徐老尚書差點氣死過去,兒子讀書上廢物還罷了,人品還有這麼大問題!一氣之下,徐老尚書直接把徐二老爺攆回了揚州老家去,跟宗族說好了,把他圈那老實呆著,再不許到處惹事。

  從那以後的許多年,徐二老爺再沒機會來到京城一步。

  直到如今,徐二老爺遇上了事,被貴人欺負,咽不下這口氣,要進京來告狀,同時請哥哥嫂子幫忙——徐大老爺再不濟,總比他強些,還是個官身,所以來了。

  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的瑩月很懵:那找她爹徐大老爺去呀,為什麼能找到她頭上來?

  她跟這對叔嬸闊別多年,連他們的長相都記不清了,真的非常非常不熟。

  徐二太太今年快四十歲,一路舟車勞頓地趕上京來,她的臉色很有些憔悴,嗓子也有點嘶啞,她啞著嗓子給出了解釋,原來是去了的,但等半天沒等到徐大老爺,不知他哪裡玩去了,而徐大太太根本沒把他們的來意聽完,一聽說來求助的,說一聲有事就出去了,再沒回來待客的屋子。

  他們是自己在徐家裡打聽,打聽到了瑩月這一出,才來了。

  瑩月更懵了,她很老實地慢慢地道:“二叔,二嬸,窩什麼也不懂的。貴人一個都沒見過。”

  她對徐二老爺最大也是最後的印象就是他干那樁事惹怒了徐老尚書,所以她覺得,這個二叔好像不是個好人,她不想跟他打交道。

  徐二老爺乾咳了一聲:“怎麼沒見過?這府里的不全是貴人?三丫頭,只要你肯給叔叔伸手搭個橋,這事就算成了。”

  瑩月繼續很老實地道:“不行,他們都不喜歡我。”

  方老伯爺是很嫌棄地捏著鼻子認下了她,方伯爺洪夫人當天就想把她攆出門,方寒霄——方寒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之肯定也是不喜歡她,她在這裡混得這麼慘,能跟誰搭橋去呀。

  她說的是實話,徐二老爺和徐二太太也不是不相信——定的侄女本是望月,出了門的變成瑩月,平江伯府能歡喜才怪呢。

  但就剩這條路了,還是一條很可能成功的路,那管瑩月怎麼樣,他們都得試試。

  徐二老爺就好似沒有聽見她的拒絕,自管自就繼續說起來了:“三丫頭,這事對你真的不難,就是抬抬手的事。我告訴你——”

  就半敘事半訴苦地說起來,原來當年徐老尚書把他攆回老家後,每年是有往老家捎錢供他花銷的,揚州本身也是繁華地,徐二老爺好地方住著,白來的錢花著,又有宗族受老父之命看管著他,他便也安分了不少時候。

  但白給錢這種事呢,只有親爹才樂意,徐老尚書一去,徐家到了徐大老爺手裡,那就不一樣了,徐二老爺一分錢沒往公中交過,每年干撥錢給他花銷,花一個少一個,憑什麼啊?

  徐大太太管著帳,乾脆利落地就把二房的這筆銀錢全斷了,徐二老爺靠著徐老尚書臨去前最後分的一筆家產撐了幾年,撐不住了,自己要開始找進項起來了。

  一般細水長流的生意徐二老爺是不耐煩做的,揚州那地界,想找個不一般來錢快的生意也不難——一個字,鹽。

  若是徐老尚書尚在,絕不會叫他沾手這門生意,鹽商裡面的水太深了,以徐二老爺膽大心愣的特質,絕不適合從事。

  但他既然不在了,徐二老爺也就想做就做了,打著尚書子的名號,使家人出去,倒也容易地結交到了兩三個小鹽商,弄到了些鹽引,以家人的名義,順利地做成了幾筆生意。

  生意當然是要越做越大才好,不過徐老尚書的名號前面已經多了個“先”,那徐二老爺這個尚書子就也不甚值錢了,徐二老爺因此沒辦法弄到更多的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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